季明遠說:“據我所知,這應該是一起惡性兇殺案,兇手還沒有抓住,孫成才的遺體應該還在警局吧?”
霍素雲解釋說:“是這樣沒錯,這次哀悼會也就是走個形式,等孫成才的遺體被領回來之後,孫家應該還會辦一個家族內部的小型葬禮。”
季明遠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一陣晚風吹來,走廊邊上的大楓樹葉子被吹得嘩嘩作響,霍素雲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被冷出來的雞皮疙瘩。
季明遠側目:“霍老師,你怎麼穿這麼少?”
霍素雲嘴角一抽,她能說她是故意的嗎?為了倒追季明遠,她霍素雲是隻要風度不要溫度了!不過雖然早就冷得發抖,霍素雲還是咬著牙硬撐道:“沒事兒,我身體好。”
季明遠一針見血的拆穿她:“你聲音都冷得發抖了。”
“……”霍素雲惱羞成怒,恢復本性:“那你還不快點讓我進去?!”
這時,季明遠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邀請對方進屋,把對方留在門外面說話,實在是太不禮貌了。他連忙掏出鑰匙開門,十分不好意思:“你看我,光顧著和你說話了,快進屋吧。”
霍素雲如願以償的打入男神的居所,心裡頓時壯志凌雲,燃起熊熊烈火,連冷都不冷了。她好奇的左右瞧了瞧,最後忍不住皺眉:“你這東西怎麼這麼少啊?冷清的都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季明遠的房間類似於學生宿舍,單人間配廁所,裡面就一套桌椅,一張木板床。現在的房間還跟剛分給他的時候差不多,他也沒想過會請人來做客,就連表面功夫都沒有做,如今床板上就一床學校分的軍用被,連被套都沒有套。
霍素雲看了看光禿禿的木板床,狐疑的看著季明遠:“明遠,你不住這吧?怎麼連棉絮都沒有墊?”
季明遠沒有在乎她稱呼上的改變,背對著霍素雲變出一個電開水壺和兩隻被子,去廁所裡接了一壺自來水,插上開水壺的電源。接著十分平靜的回答霍素雲:“我從小就睡木板床,我媽說,這樣長得直。”
霍素雲沒有注意到他從哪拿出來的開水壺,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季明遠的背影,自顧自的嘟囔道:“確實挺直的……但也不能連床單也不鋪啊,睡上去被木屑刺到怎麼辦?”
說著自顧自的拿起同被子堆在一起的床單和棉絮,仔仔細細的幫霍素雲鋪起了床。
季明遠站在一旁看著她熟練的動作,也不說話。他平時就只是盤腿在這張床上打坐修煉而已,有沒有床單都無所謂。但如今看著眼前的女人為自己忙活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熨貼,暖洋洋的,就像看到了記憶裡完全沒有印象的母親。
等鋪好床,霍素雲理了理頭上的碎髮,目光一瞥就看到旁邊安分站著的季明遠。心裡突然湧現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幾歲大小的小朋友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鋪床,然後身為母親的她再慈祥的哄著小朋友“寶寶乖,睡覺覺。”
……
霍素雲甩了甩頭,意圖把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到爪哇國去。
“霍老師?”
霍素雲對上季明遠茫然的眼神,眼前似乎出現了對方一臉天真的看她:“麻麻?”
霍素雲眼皮子抽了抽:“既然不是工作時間,你就叫我名字吧,叫霍老師,聽起來怪生疏的。”
季明遠沒有意見,水剛好燒開,季明遠拿出一點李華送給他的茶葉泡上,端給霍素雲:“你試試,小心燙。”
霍素雲端在手裡,摩擦著杯柄,眼神飄忽的看著地面,耳尖有些泛紅:“明遠,你有女朋友嗎?”
季明遠正專注於吹冷手裡的茶水,聞言道:“沒有。”
霍素雲又問:“那老婆呢?”
季明遠不假思索:“當然也沒有。”
霍素雲心中高興起來,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季明遠,卻見對方滿心滿眼的只有手中的茶水,根本沒有往自己身上分上半分目光。
她覺得自己有點兒玻璃心,剛鼓起來的勇氣就像消了氣的氣球,咻地一下就沒了。
霍素雲沒有把接下來準備好的“你就不考慮找一個?”或者“你看看我怎麼樣?”問出口。有時候女人或許就是這麼敏感,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開始了自己漫長的暗戀,卻也會因為這樣那樣,或許根本無足輕重的原因放棄表白。
尤其是像霍素雲這類女人,太驕傲,又太敏感。她放下茶杯,同季明遠告別:“時間已經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葬禮大概下午兩點鐘開始,我一點鐘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