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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時分,荀卿染突然覺得身邊空空的,閉著眼伸手一摸,齊攸不在床上。荀卿染睜開眼,屋內也不見齊攸的身影,臥房的門虛掩著,門縫中透過來淡淡的光線。
荀卿染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面有人壓低聲音說話,正是齊攸和許嬤嬤。
這麼晚了,是什麼樣的大事,許嬤嬤自己處置不了,要來稟報?
荀卿染推門走出來。
許嬤嬤屈膝向荀卿染福了一福。
齊攸看見荀卿染出來,問:“怎麼醒了?”
齊攸歷來比她警醒,必是許嬤嬤來稟報事情,齊攸先醒了,就沒叫醒她。
“出了什麼事?”荀卿染坐到齊攸旁邊,同時掃了許嬤嬤一眼,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四奶奶,是馨蘭院的婦好姑娘。不知怎地,突然就腹瀉起來。婦好姑娘不願叫人,還是丫頭們看著實在不好,來告訴了奴才。奴才過去看了,情景有些嚴重,因此才來回四爺和奶奶。”
“晚飯時還好好的!”荀卿染驚歎,“這怎麼得了,可請了郎中?”
“奴才已經打發人出去請了,估摸著一會就該到了。”
荀卿染點點頭。
“四爺,”荀卿染轉頭看著齊攸,“我過去看看吧。”
家中的客人病了,她這做女主人的是應該過去照看。這辛婦好又是別人託了齊攸照顧的,齊攸似乎與那個人交情非淺,又或許不僅僅如此。
荀卿染略一思忖,又道:“四爺也和我過去看看?”用的是商量的口氣。
“也好。”
桔梗、麥芽幾個也早都驚動了,這時便進來,幫荀卿染換了衣裳。
“不過是府內,怎地換了出門的大衣裳?”齊攸見荀卿染穿著見客的衣服,不由問道。
“婦好姑娘,是四爺吩咐要當貴客來待的。我總怕怠慢了,雖是府內,也總要如此,才不虧了禮節。”荀卿染笑道。
許嬤嬤帶著人在前面打著燈籠照著路,桔梗麥芽幾個也拿著燈籠前後圍隨著,眾人就往馨蘭院來。
馨蘭院內上下房都亮著燈,所有伺候的丫頭婆子都在廊下侍立。
金鈴、銀鈴兩個在屋內伺候辛婦好。荀卿染和齊攸邁步進屋,這兩個丫頭也迎了過來。
“給大人、夫人請安。”兩個丫頭屈膝行禮。
“起來吧,婦好姑娘如何了?”荀卿染問。
“方才又用了一次馬桶,現在床上躺著。”金鈴道。
荀卿染看了齊攸一眼,轉頭問金鈴:“婦好姑娘可能見客?”
“許嬤嬤說請了郎中,婢子們已經幫姑娘穿戴好了。”金鈴頗為機靈。
荀卿染走到辛婦好床前,就見辛婦好躺在那裡,頭髮披散著,臉色枯黃,嘴唇發白,這才不到半夜的功夫啊,就腹瀉脫水成這個樣子。荀卿染不得不認為,這裡面還有些別的因素,比如心理煎熬之類的。
“婦好姑娘,”荀卿染輕聲喚道。
辛婦好迷迷濛濛地睜開眼,荀卿染見她雖虛弱,但眼神是清明的,便稍微放下心來。
荀卿染正要說話,誰知辛婦好又閉上了眼睛。
“婦好姑娘,四爺和我來看你了。”
辛婦好又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齊攸問道。
“沒什麼事,就是睡下的時候,突然覺得不舒服。”辛婦好讓金鈴扶著半坐了起來,含糊說道,“大人、夫人我真的沒事。是這兩個丫頭大驚小怪,還驚擾了大人和夫人。”
“這怎麼叫沒事?”荀卿染道,“別怕,郎中一會就到了。”
“我真的沒事,不用請郎中。”辛婦好道。
“沒事怎麼會突然如此,可是婦好姑娘從前就有這樣的症候?”荀卿染關切地問道。
辛婦好看了眼荀卿染,忙搖頭,“婦好身體歷來康健。”
她可不敢說她從前就有這個症候,如果被荀卿染當成是舊病,那以後不是有了藉口讓她經常舊病復發。
“婦好姑娘歷來沒有這個症候,突然如此,必有緣故。難道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不成?這件事不能疏忽,定要問個明白。”
荀卿染說著話,轉頭看了眼齊攸。
齊攸點頭。
荀卿染眼神就轉到金鈴、銀鈴兩個丫頭身上。
“婦好姑娘一飲一食,莫不是你們兩個經手,今個晚上,婦好姑娘都吃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