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前冷落的秦家,也依舊是以往車馬稀疏的模樣,門房裡甚至都沒人看門,因為看也無用,總歸不會有客人登門的。
東華居的西次間兒裡,林氏沉著臉坐在案邊,一臉陰鬱地望著眼前的賬簿,半晌都沒翻過一頁去。
素布簾子被風吹得掀起了一個角,捲進簾外的一縷陽光,復又“啪”地一聲輕響,將那陽光抖落在了門外。
蕭家做壽本是喜事,可是,這件喜事裡卻獨獨不包含秦家,只消一想起這事兒,林氏就覺得心裡堵得慌,此刻她人雖坐在房中,但那顆心卻像是被熱油煎的一樣,翻來覆去皆是焦慮。
第480章 換香茶
“夫人,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先歇一會?”徐嫂子在一旁度著林氏的面色,小聲地說道。
林氏將賬簿一推,心煩意亂地抬手去捏額角:“今日不看了,心裡煩得很。”
徐嫂子自是知曉她的心事,此時不敢多言,只上前將賬簿收了起來,又給她倒了盞溫溫的蜜茶。
林氏捧起茶盞,撲面便是一股甜軟的淡香,她不由便皺起了眉,將茶盞往旁一擱:“甜膩膩的,這天氣又熱,誰要喝它?換安州幹茶來。”
徐嫂子忙應了個是,撤下茶盞去旁邊換茶,這廂林氏皺起的眉頭卻沒放鬆,說道:“你說說,蕭家這是何意?為何單挑了這個麼時候要給蕭二郎找子婦?難道蕭夫人是把我的阿婉給忘了不成?枉我前些時候那樣小心地應承她,還將前頭的大書房都借給了蕭家的郎君們,由得他們在裡頭溫書習字。便是西院的幾個郎君,也沒得著這樣的禮遇。”
她越說越是不憤,忍不住拿手去拍木案,“嘭嘭”的聲響襯著她滿是恚怒的語聲,只聽著便叫人沒來由地煩躁。
徐嫂子一面清洗茶盞,一面便勸慰地道:“夫人何必先自著急起來了?如今不過是蕭家做壽罷了,又不是真的蕭家與別人家寫了婚書,這些捕風捉影的訊息夫人聽聽便罷。再者說,”她略略放低了語聲,將換好了的茶又擱在了林氏手邊:“府中正在守孝,便是為了兩位女郎的名聲,夫人也要按下心思來,一切都要等孝期過了再說。”
這道理林氏如何不懂?她也知道這是在孝期,不可能給秦彥婉她們談定婚事。只是,那種被蕭家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還有太夫人明裡暗裡並不贊同的態度,都讓她有種難言的憤懣。
“你說,這會不會是俞氏在作怪?”林氏突然說道,那張飽滿明麗的臉上,此時寫滿了濃濃的猜忌,“太君姑原本對這事兒並不是這樣的,如今也不知怎麼了,每回我一提起蕭二郎,太君姑總不接我的話。我想著,這滿府裡也就小雅能與我的阿婉相比了。俞氏若是有心去求了太君姑,太君姑瞧在她寡居可憐的份兒上,沒準就答應了她。”
她此刻滿心滿眼都是蕭二郎,看誰都不像好人,尤其是俞氏與秦彥雅,簡直就成了她的死敵。
徐嫂子深知她的性子,此時若是一味相勸,必定能叫林氏越發想到那一頭去了,沒準兒便又要鑽牛角尖。於是她略想了想,便上前一步輕聲地道:“不管這事兒與不與大夫人相干,倒是夫人,這時候也該擺出些姿態來才是。”
林氏不解地挑起了一根眉毛,半縷眼風掃向了徐嫂子,語聲微帶不喜地問:“姿態?我要擺什麼姿態?這話又是何意?”
徐嫂子的面上便浮起一絲惶恐來,垂首道:“這話我說著怕是僭越了,還要請夫人先恕我無罪,我才敢說。”
“你只說便是,我不怪你。”林氏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她一向對徐嫂子極為信重,此時更是急於聽聽她的看法。
徐嫂子這才輕聲說道:“要我說,夫人先前待蕭家郎君也太好了,只怕是有些過了。我記得夫人以前說過一句很有道理的話,叫做過猶不及。想夫人膝下的兩個女郎,哪一個不是人才出眾?便是滿江陽郡也尋不出能比得過二娘子與四娘子的來。夫人這時候很該拿一拿架子,對蕭家的郎君們也不必要那麼好了,就按著平常的禮數敬著也就是了。”
這話頭只要一扯上蕭二郎,林氏總是能耐下心來聽著的,此時她便不說話,只皺起了眉頭。
見她並無不喜,徐嫂子心知她這是聽進去了兩分,便又道:“不說別的,單說那個大書房,夫人就應當原樣封起來,那本就是先郎主生前常用的,怎麼能給不相干的人用著呢?再有,不是我說,憑二娘子與四娘子的品貌,就算去冠族家裡做正夫人那也是當得的,夫人又何必總將眼睛放在蕭家身上?”
言至此節,徐嫂子特意壓低了聲音,湊在林氏耳邊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