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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部分

年紀小,你身為長兄卻不知禮讓,居然由得她在你屋中暈倒,事後你連問也沒問一聲。君子淳樸友愛,你佔了哪一樣?萬一此事傳將出去,於你又有什麼好處?”

說到此處時,他的面色陡然一變,雙眸緊緊地盯著桓子澄,唇角向下,拉出了一個嚴厲的弧度:“總不能事事都要為父替你遮掩吧?你自己不思悔改,往後犯下大錯,難道也要我桓氏一族為你負責麼?”

桓子澄筆直地看著他,面色淡然:“父親教訓得是,兒記下了。”語罷便站了起來,一副恭立聆訓的模樣。

他的身量本就比桓道非高,此刻就這樣立在他的身前,大袖重重垂於側畔,居然就有了種淵停嶽峙、巍然如峰之勢。

桓道非抬頭看了他一眼,眸底飛快地劃過了一絲忌色。

他咳嗽了一聲,慢慢地站起身來,往旁踱了幾步,專注地看向窗前。

窗外是五月明麗的陽光,窗扇上雕鏤的水波蓮紋被這光影拉長,在書案上開出大片的花海,復又一路向下流轉,連青磚地上亦開了花,每有風過時,那花影卻又被窗前竹風搖散。

那種想要將什麼東西扯爛撕碎的感覺,讓桓道非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那一刻,他的腦海中陡然便冒出了一個遙遠而疲倦的聲音:

“……我兒勿忘,桓氏之將來,全繫於阿澄一身。往後的桓氏,便交在阿澄的手上罷,吾兒需謹記守成,萬勿冒進,務要將一個強盛的桓氏,交予阿澄手中,切記、切記……”

那垂危時猶帶痰音的微弱語聲,經年來縈繞於懷,總會在不經意間竄上腦海,讓人心煩意亂。

桓道非的眉心猛地一攏,在額間聚出了一個“川”字。

那老者分明已逝去多年,可直到如今卻依舊似一座大山,牢牢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連腰桿兒都挺不直。

這麼多年過去了,每每見到桓子澄時,那種山嶽在前、忽覺自己渺小的感覺,便會越加濃郁、揮之不去。

“你下去吧。”桓道非突兀地說道,揮了揮衣袖,語聲中有著掩飾不住的不耐。

“兒告退。”桓子澄簡短地應了一聲。

那一剎,他修長的身影披了半身陽光,那一地的蓮花便像是在他的袍擺盛放。

桓道非深深地皺著眉頭,“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便去了梢間兒,留給桓子澄的,是一個僵直而枯瘦的背影。

桓子澄面色無波,再度躬了躬身,走出了書房。

那一刻的他自不曾看見,在他轉首的瞬間,桓道非的面色已是陰沉如水。

走進梢間兒後,他幾大步行至陶案邊,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茶,復又深深地吐納了幾息,方才復歸如常。

第757章 擇婚事(裴裴的書和氏璧加更)

緩緩地將茶盞擱回案上,桓道非的眉頭便又皺了起來。

凡有這個長子在的地方,他總會呼吸不暢,彷彿那虛空裡浮著一隻巨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

原本在此次會面之前,他是準備了諸多責備之語的。

只是,當對話一經開始,那些話語便被心底的冷意凝成了冰塊,堵得人難受,卻又無法宣之於口。

他們父子,終究還是沒辦法說到一起去的罷。

桓道非這樣想著,身上的氣息倏地變冷。

他有四個兒子,每一個都不差。雖然嫡子只有桓子澄一個,但所謂嫡庶之別,也不過就在於他這個父親的一念之間罷了。他想要讓誰立起來,誰就能立起來。反之,他想要讓誰永遠不能出頭,誰就永遠無法出頭。

桓道非的眉頭鬆了下來,隨手翻開了一卷書,隔窗喚道:“來人,請柳先生。”

外頭的小廝應了一聲,飛跑下去找人,沒多久,便有一人匆匆走進了院中。

那是個近愈四旬的中年人,身材中等、面容清雅,額下一部長鬚,神態中蘊著沉穩與謹慎,正是桓道非口中的柳先生。

這柳先生乃是桓道非最信重的謀士,姓柳名大圃、字稼淵,與桓道非主從多年,二人直有半友之誼。

一俟柳大圃進屋,桓道非便向他招手:“請坐。”

柳大圃告了個罪,便坐在了一旁的鼓凳上。

桓道非隨手放下書卷,淡然語道:“散騎郎一事,便這麼定下來吧,尚要請柳先生親自替我盯著些,叫他們加緊處置。大郎那裡我已經說過了,他自有數。”

柳大圃聞言,面上便劃過了一絲不敢置信。

遲疑了片刻後,他終是於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