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對證,所以生掰硬扯出了之一通道理。
二皇子如此有恃無恐,不就是摸準了中元帝的心思麼?
因為知道中元帝鐵了心地要把桓家趕盡殺絕,而秦素這個假公主又是個絕好的由頭,所以二皇子才敢這麼明著耍賴。
“二皇兄這話,倒也有理。”秦素沒去直接反駁二皇子的話,淡笑著說了一句,便回首看向了中元帝道:“父皇,歸遠師父乃是方外之人,兒臣請他來也是擾了他的清靜,如今他話已說完,父皇可否允他先下去?”
中元帝陰著臉看了歸遠一眼,壓著聲音道:“來人,找個地方將這歸遠師父安置起來。”
他這個吩咐顯然不是對著邢有榮說的,而隨著他的話音,壽成殿中,忽然便多出來一個人。
沒有人看見那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眾人但覺眼前一花,這個人便立在了中元帝的玉階前。
他穿著一身玄色勁裝,後背處拿金線繡了一條盤曲的蛇,那蛇口中吐出鮮紅的信子,蛇身下則是一團金色的祥雲,栩栩如生。
見了此人,包括太子殿下的諸皇子,盡皆色變。
秦素心下也自凜然。
金御衛蛇衛!
這是金御衛中僅次於虎衛的一支精銳,據說只有百來號人,卻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且極擅隱藏與追蹤。
難怪中元帝被一大堆子女圍著,又有秦彥柏等庶民在前,他也沒叫禁軍進來,卻原來這壽成殿中,早就埋伏著一支金御衛精銳。
想來,這整個壽成殿,應該都是處在金御衛的嚴密監視之下的。
那蛇衛向上躬了躬身,便回身走到了歸遠面前。
眾人這才發覺,他的面上覆著金色的面具,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那雙眼睛裡滿是死氣,黑得彷彿兩個深洞。
一眾人等屏息靜氣,盡皆悚然,殿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歸遠很快便被帶了下去,秦素面色不動,心下卻是微寒。
依中元帝的性子,今晚她叫來的這一應人證,只怕都活不過這幾個時辰。
不過,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便是她手毫無反擊之力,只能坐著等死。
秦素的眼睛裡,劃過了一痕淺笑。
說來也真巧,她還偏偏就不是那種坐以待斃之人。
她的手裡不多不少,剛好有一個還算不輕的籌碼。只不知到得那一刻,中元帝這狗皇帝又會是何等表情?
秦素很是期待。
“皇妹妹的證人,就只有那一位僧人麼?”三皇子的聲音傳來,頗有幾分咄咄逼人。
秦素回了回袖,從袖籠裡抽出紗羅來,拭向唇角:“我走神啦,三皇兄莫怪。”
“不怪,不怪。”三皇子皮笑肉不笑地道:“皇妹妹走神也是人之常情,換了是我,我也得走神。”
這是在暗諷秦素慌了手腳。
太子殿下咳嗽了一聲:“還是聽皇妹妹繼續說吧。接下來又要找哪位人證?”
秦素頗為感激地向他頷首致意,旋即便笑了笑:“接下來要問的,是胡嫗。”
三皇子在人堆裡找了找,便指著一個白髮的老嫗問:“便是此媼麼?”
秦素沒理他,點手叫了那胡嫗過來,和聲道:“嫗方才一直沒敢抬頭,怕是不知道這裡都有誰。如今便請嫗往身後瞧一瞧。”
那胡嫗聞言,倒也沒顯出多麼張惶的樣子來,抬起頭來往回看了看,便又垂下了頭。
“都瞧見了?”秦素將紗羅在手指上繞了張。
胡嫗便回道:“是,殿下,都瞧見了。”
她的態度倒還沉著,語聲雖蒼老,吐字卻十分清晰。
秦素一臉地饒有興致,支頤問:“你都瞧見了誰?”
胡嫗伏地道:“回殿下,我瞧見了大夫人,還有大娘子。”
“是麼?”秦素像是十分好奇:“她二人在哪裡?衣著樣貌又是如何?”
胡嫗一字一句地道:“回殿下,大夫人便是那站在東北角、穿著一身老豆綠衣裙的女子;大娘子坐在大夫人身側,穿著茜色百花裙,發上插帶著金雀釵,大娘子的身邊還擱著兩碟子點心。”
一時間,眾人的視線合都掃向了俞氏和阿蒲。
她二人正是一個穿著老豆綠的衣裙,一個穿著百花裙。
只是,這老嫗的話卻有點叫人糊塗,大夫人也就罷了,這大娘子又是什麼意思。
俞氏的面色變得蒼白起來,阿蒲似是也有些不安,在座椅了挪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