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中斬獲一定名號的吳伶愣了下。
看了眼空蕩的店鋪,又看了眼自己面前,桌上吃光了的小菜,與喝光的酒壺。
沉默了下,起身放下一串銅板,歉意笑笑,告辭出門。走出鋪子,吳伶行走在安靜的街道上,臉色凝重起來。
今天,是約定的與上線“壓艙石”見面,傳遞訊息的日子。
然而吳伶一直等到鋪子打烊,也沒有等到“上線”的出現。
“莫非有事耽擱了?以壓艙石做事的周到,按理說不該出現這種事。”吳伶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
作為匡扶社間諜的一員,他還並不知道“上線”已經死了,更對國師的到來一無所知。
但身為間諜,心中本能對危機的嗅覺,卻令他難以平靜。
略作權衡,吳伶一咬牙,選擇冒險去見另外一名社員。
作為神章境,主修“戲神”的武生術士,他在分舵中屬於高層,掌握有不只一名間諜的聯絡方式。
吳伶如鬼魅般,在夜色中奔行,在巷子中繞了一大圈,確保身後沒有“尾隨者”,這才出現在“黃金屋”書鋪外。
吳伶乾脆縱身一躍,輕飄飄進入院中,推開了房門,看到了桌上還沒有收拾的碗筷,以及還在燃燒的蠟燭。
昏黃的房間中,沒有“金鷹”的影子。
“不對勁!”
吳伶目光一凝,突然發覺了屋記憶體在一些怪異的痕跡,他循著痕跡,推開後窗,發現窗子有所破損,似乎被人強行關上的。
等他走到後院,更看到了地上明顯凌亂的,沒有清掃乾淨的腳印。
“糟了!”
吳伶心頭一沉,身軀一轉,整個人倏然化為了一張薄薄的,巴掌大的,描繪穿戲服小人的“驢皮影”,迎風飄出院子,一直到遠處,確定安全,才恢復為人形。
“金鷹出事了?”
吳伶心頭焦急,一咬牙,折身又去找了距離最近的,另外一名間諜,結果依舊撲了個空。
他不死心,乾脆駕馭法術,跑遠了一段區域,找到第三名間諜,再次撲空!
失蹤!
失蹤!
還是失蹤!
這一刻,吳伶心頭陷入強烈的焦躁,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掌握的間諜數量不多,已經沒辦法繼續尋找,但他知道,倘若真發生意外,肯定會有人來通知自己。
當吳伶返回八方戲樓,他蹲伏在外牆上,以秘術用手指點了下眉心,眼孔中透出濛濛青光。
確定戲樓四周,沒有異常,這才小心翼翼化身為“驢皮影小人”,飄入院子,以避開戲樓裡其他人的注意。
然後側身,從門縫中擠進了自己的房間。
“呼……不對勁,很不對勁!我最多等到天明,如果壓艙石還沒傳來訊息,我就只能冒險用備用通道,嘗試聯絡總舵……”
吳伶思忖著,突然,他渾身僵住,巴掌大驢皮影小人猛地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房間中,床鋪上,盤膝打坐的身影。
那是個穿黑白格衲衣,頭髮以一根桃木木釵固定,斜背一柄桃木劍的道人。
約莫五十餘歲,臉龐五官略顯立體,兩條泛黃的眉毛極為醒目。
“正好,來給本國師護法。”
……
……
另外一邊,趙都安率領梨花堂一行人,如法炮製。
根據從“黃金榮”口中獲得的情報,火速拔出一個又一個間諜。
每次,都是千面神君易容騙取信任,先行套話,並穩住對方,然後趁其不備出手,在梨花堂錦衣配合下,將其擒拿,再由公輸天元用狐仙審問。
迴圈往復。
在趙都安刻意的要求下,千面神君一次次和不同的人,揭露玄門政變的真相。
芸夕捧著那朵“兩聲花”,一次次被迫聽到殘酷的真相。
少女一開始還強行維持,神態堅定,但漸漸的,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給出答案,這個莊孝成親自調教,培養,一心以為自己在為民除害,一腔熱血地為正義二戰的少女,那顆赤誠之心上的裂紋,不斷加大,再加大。
直到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如同失去靈魂的提線木偶。
青鳥手中給她擦拭眼淚的手絹都溼透了。
“你們都知道,太傅在騙人對不對?”
在又一次停車的間隙,芸夕忽然扭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青鳥。
青鳥慚愧地避開視線,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