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去過那裡……吧?
老天師以兩根手指托住綠瓷杯底,狹長雙眸內,漆黑的瞳仁驀地斜掃向趙都安,似要從他臉部細微表情,窺探內心真實反應。
然而他失望了,被偷襲發問的趙都安臉上浮現出大學生式的清澈和愚蠢。
彷彿寫著兩枚大字:
懵逼!
“啥?我?”趙都安懷疑地抬起右手,手腕擰轉,以中指對著自己:“老張你確定不是在逗我?”
他沒好氣地道:
“我知道你嫉妒我這一身驚世才華,但一些不存在的履歷,也沒必要硬加。說起來,你們為啥進不去?那裡很危險?”
張衍一定定審視他片刻,緩緩收回目光,失望地吹了吹瓷碗:
“玩笑罷了。至於為何去不成,的確有些危險……恩,那片地域有些特殊,越深入,修士的修為被壓制的越厲害。
呵,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老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莫說北方,便是虞國以南,從雲浮道進入獠人族的領地,穿過濃郁瘴氣,同樣存在一片隔絕的未知之地。
至於東、西兩個方向的大海與沙漠,以天人修為,依舊難以探索……
呵,修士的力量大多源於神明,而越是離群索居,人跡罕至之地,神明越無法輻射,修士自然也如失去水的魚兒,將衰退為凡人。
只有武夫強一些,但也難以肉體走太遠。”
是這樣嗎?怪不得我沒在這個世界找到過“世界地圖”,存世的輿圖最多也只輻射到東海千島和西域大雪山……
我就說麼,倘若沒有限制,這個世界歷代肯定有強者外出去探索世界……
趙都安將這些關鍵資訊暗暗記下,他沒有大航海,或去徒步穿沙漠,探索世界邊界的想法。
但牧北森林與雲浮以南,異族“獠人族”所在的未知之地,卻引起了他的濃厚興趣。
“呵,不過你小子表現出的異於常人的才能,也的確不比那些傳說中,曾去過牧北的人物差了。
陛下當初選中你,應也是看出了你的特殊吧,老朽想收徒,又有什麼奇怪?
包括玄印……呵,那個禿驢也定然早盯上你了,不過,你可要小心些,他大概是更想要你死。”張衍一瞥了他一眼,揶揄的語氣:
“當初,你在辯經法會上,竟引得世尊現世,這對圖謀取代世尊神位的玄印而言,無疑是個威脅。相較之下,當初你擊敗天海,反而根本不曾引起玄印的注意。”
趙都安心頭咯噔一下,抬頭看向老天師。
正對上後者笑吟吟的眼睛。
自己被“點了”!
以他的頭腦,自可聽出,張衍一在提醒他,小心提防玄印。
是了!
這一刻,趙都安突地回想起,建寧府內,“法神”對他的獵殺,若非貞寶及時趕到,那是他就死了。
再結合百花村一戰,佛門的追捕……趙都安突兀悚然一驚。
他此前一直以為,玄印的目標是貞寶,而自己只因替貞寶辦事,才被牽連。
但張衍一今日揭曉六百年前“天狩滅佛”,以及千年前摩耶行者的舊事,更提及了牧北森林的隱秘……
這一切,都在“明示”他:
“玄印真正想殺的,可能是我!?有這個可能嗎?是了……我作為朝廷能臣,或還入不得玄印的眼,但被世尊青睞,推動分裂神龍寺事件……以及……”
趙都安突然想起,西域紅教上師曾在西方遇見到,自己是所謂“世尊在人間的化神”。
他當時只覺離譜、奇怪。
但顯而易見,自己身上的確存在太多的“不凡”。
或者說,他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上,本就是最大的不凡之處。
伴隨他這一年多來,逐步成長,成為女帝身邊炙手可熱的紅人,自己的諸多“不凡”逐步被關注。
張衍一懷疑他與牧北森林有關,就是一個證據。
再往深處想一層……
自己修行“武神”途徑,從一開始,就與旁人不同。
無論是《武神圖》中,虞國太祖老徐的栩栩如生,還是在其指引下,“龍魄”入體,認他為主。
亦或《六章經》中,唯獨自己解鎖了隱藏關卡人物“裴念奴”……
這一切,都充斥著迷霧,再結合紅教法師的“預見”……不知不覺間,他已成長到了,被天人強者關注,猜測的程度。
“玄印哪怕未必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