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門主辦,雲南當地一個大型建築單位承辦,會址選在了翠湖之畔的一間掛牌的五星級酒店。按照事先的安排,向遠抵達的當日是報到,接下來一天半正式安排會議,從第四天開始,承辦方組織會議代表“考察”,也就是盡地主之誼,款待來賓暢遊雲南。為顯東道主財力雄厚和熱情待客之道,受邀參會單位的人員是不需要繳納會務費的,但像向遠所在的江源這樣的供應廠家,僅可列席,並不能作為參會代表,說白了,就是一切費用需要自掏腰包。
向遠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是用入場券在簽到處換了列席證,就馬上到前臺諮詢房價。聽說最便宜的房間每日打折後780元,她二話沒說便走出酒店大廳另找住處。她還要在昆明停留至少三天,四千塊啊四千塊,她越來越欣賞葉秉文的黑色幽默。
圍繞酒店四周轉了一圈,向遠在百米開外的小賓館找到了安身之所,很不起眼的一棟小樓,勝在離會場近,不過由於地處繁華地帶,每晚也近300元。她簡單收拾好東西,就回到會議所在的酒店大堂找了個視野頗佳的放在角落的沙發,點了瓶礦泉水,便一直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的簽到桌。
正如葉騫澤所說,這次會議的規格頗高,來的看樣子都是全國各大建築企業的老總級人物,大概是因為會議日程安排比較從容,冬天又是昆明旅遊的旺季,不少代表攜偶而來。
能與這些平時一面難求的建築商高層近距離接觸,對哪個廠家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但現實總是殘酷的,向遠觀察了大半個下午,那些領導到來,往往跟著隨從人員和會務接待人員,浩浩蕩蕩,來去匆匆,縱使她插上翅膀,也難有近身的機會。接下來的會議過程中,就算她進得了會場,只怕也只能隔岸看花。而散會後代表各自回到房間,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且別說她不知道什麼房間裡住著何方神聖,就算朝著一個目標而去,那些平時居於高位的領導眼高於頂,懷揣金磚都未必叩得開一扇門,何況她只有笑掉大牙的三千來塊錢。
等待的過程中,向遠也跟其他幾個廠家來的人打過照面,能接到入場券受邀列席的都是國內知名的大型建材供應企業,以江源這幾年江河日下的局面,只怕拿到這張券,靠的都是病床上的葉秉林這二十幾年的人脈。
都說同行相輕,幾個廠家的人一籌莫展地在一隅觀望良久,也不由生出幾分同病相憐。向遠是他們中唯一的女性,又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那些大廠的代表對她自然沒有太多戒心,從他們的話裡,向遠得知本次會議期間,承辦單位派來的會務組對所有會議代表的食宿行程統一安排,代表外出一概由會務組專人專車接送,並且為保證參會人員不受打擾,拒絕一切廠家或私人的饋贈。
其實所有廠家的人眼巴巴地來開這個與己無關的會議,最大的意圖就是找機會跟東家們套套近乎,略表一下“心意”,與客戶聯絡聯絡“感情”。正如坐在向遠身邊那個南京廠家的銷售總監所說,要是像往年那樣,年會來的都是各建築企業的職能部門人員倒還好,級別不用太高,縣官不如現管,機會也多;今年會議規格一高,老總雲集,戒備森嚴,反倒斷了獻殷勤的念想,而且這些領導平時高高在上,天高皇帝遠,也管不到材料採購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向遠在心裡苦笑,這樣一來也罷,至少有個好處——她不用再為除去吃住行開支後的四千塊還能表達多少心意而頭痛,更不用和那些腰包鼓鼓、有備而來的同行們在這條她已絕對輸在起跑線上的跑道上爭奪。
第十九章 向遠走了一著險棋(2)
簽到的人直到晚上九點之後才少了下來。中途,向遠在附近潦草地解決了晚飯,再回來的時候那幾個廠家的同行應該已經回房休息,他們都和會議代表一樣住在這間酒店。
酒店已被本次會議包場,那些經過的來客中,有向遠聽說過的,有行業內刊上見過的,也有不認識的。她甚至從簇擁著的隨行人員中認出了中建集團的總經理歐陽啟明。
中建的總部就在G市,走到外省,聽起來像一家人,實際上,同在一個城市的江源只在三年前承接過中建這一建築行業巨頭的一單零星生意,後來據說還因為交貨期延遲而導致工地大為不滿,從此再也沒能搭上這艘順風的大船。包括葉秉林在內的江源市場經營人員,在近年來竭力想要和中建搞好關係,它們工程任務量大,就算在其材料招投標中投中一個標,也足夠讓江源的生產更為飽滿,若能建立長期關係,則更是葉秉林病倒前的最大心願之一。無奈中建有它成熟的材料供應渠道,偏好使用江浙一帶的私營大廠的產品,這些年聽說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