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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然而換個用途,它就成了廢品。只有向遠,這個人就像一根可以無限拉伸的橡皮繩,你想要多長,她就給你多長,而且永遠恰到好處,不會覺得緊繃,當然也沒有節餘;而與她無關的時候,她會輕輕鬆鬆地縮成不起眼的一截,不會纏繞,不必費心,但是你永遠不知道她可以伸展到什麼程度。

向遠間接地聽說過這套“繩子理論”,當著沈居安的面,不經意提起時,她只是笑,說:“我權當沈總是誇我。”

沈居安亦是微笑,“怎麼不是誇?我不過是想說,聰明的人難免失之奸猾,勤勉的人又最怕愚笨,又聰明又勤勉的人不是沒有,可大多自命不凡,最難得是機敏而剋制,清醒卻善決斷。”

向遠兩手一攤,“我怎麼覺得沈總說的這個人是您自己。”

“這也許是我看重你的原因,向遠,可惜你是女人,同樣的特質在女人身上卻未必是好事。”沈居安意味深長。

向遠說:“沒錯,女人感情用事。不過在感情的驅使下,她們卻可以比男人走得更遠。”

沈居安支著額笑了起來,“你跟章粵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同樣的路,如果走到死衚衕,她總有辦法為自己找到另一個出口,而你會清空前路所有的障礙。”

向遠忽然想起了大醉後的章粵,也許正是因為她看人的獨具慧眼,所以不得不一再地為自己尋找出口。然而向遠從不在別人夫妻的問題上多言,更重要的是,她聽見沈居安說:“不過向遠,你這樣的人,大可不必讓自己走進死衚衕,擺在你面前的路有很多條,永凱不失為眼前最好的之一。你未必要在這條路上走到底,前方可以讓你大展拳腳的機會還有很多。”

兩個月後,也就是向遠到永凱兩年零三個月的時候,她正式擺脫助理的身份,擢升為市場開發部專員。永凱是個充滿機會、等待能者居之的地方,向遠的提拔算不上空前,也未必是絕後,但是,作為一個年輕的女孩,除了自己誰也不靠地迅速走到這一步,難免令人另眼相看。豔羨嫉妒的人不是沒有,但真正背後非議的人並不多,其中原因,除了她的努力和成績有目共睹之外,當然還有賴於她的好人緣,她不跟任何一個人特別親密,也不與人交惡,那雙細長的眼睛著實討喜,笑起來就像一隻無害的狐狸。

調令下達當天,一群新舊同事鬧著讓她請客,向遠生性節儉,不喜張揚,想著法子推脫,無奈身為半個永凱人的章粵訊息靈通,很快就摻和進來,死乞白賴地非讓她在“左岸”請大夥撮了一頓。用章粵的話說,看著向遠買單時心疼的表情,那種快感是任何美味佳餚都無法取代的。

向遠之前一再強調的改天再聚,不只是緩兵之計,更重要的是那天恰逢葉秉林五十八歲生日。由於並非逢十大壽,葉秉林也沒打算大事鋪張,不過是邀了至親好友,在家裡聚聚。他讓葉昀給向遠打了電話,讓她到時一定要來吃飯,向遠兩頭為難,最後對葉秉林說明情況,儘可能早地結束了章粵這邊的飯局,就直接往葉家趕。

第十六章 葉家平地起波瀾(2)

十月的南國都市,天黑得很晚,向遠被章粵灌了兩杯,面紅耳赤地辭別了一幫同事從“左岸”出來時,方才華燈初上。她坐在計程車上,看見手機上有五個未接電話,之前鬧哄哄的都未察覺。來電的號碼有兩個是葉家的電話,兩個是葉昀的手機,還有一個是葉騫澤的。葉昀催她是意料中的事,而騫澤和她,卻是許久沒有聯絡。向遠並沒有回電,對司機說了聲:“麻煩快些。”然後便搖下了車窗,初涼的夜風撲打在微燙的臉上,有幾分冷冽。

“左岸”距葉家的路程算不上太遠,向遠按門鈴的時候,心想應該還趕得上在飯桌上向葉叔叔祝壽。門開得很快,站在門口的不是楊阿姨,而是臉色有些惶然的葉昀。

葉昀看見向遠,眼裡一喜,然後迅速在玄關處將她扯到一邊。向遠狐疑,還來不及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屋裡就傳來碗筷落地的聲音和葉秉林的怒聲斥責。

“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向遠低聲問道。

葉昀附在她耳邊說:“本來吃得好好的,我爸不知道接了誰的一個電話,就開始對二叔大發脾氣,好像是說公司賬上少了錢……”

向遠知道他口裡的二叔就是葉秉文,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闖禍的人是他,她竟然無端地鬆了口氣。葉昀催著她進屋去,她卻駐足不前。不管裡面發生了什麼,都是他們葉家的家事,她不確定自己這個時候出現是否恰當。然而屋裡的人都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就連葉秉林的呵斥也靜止了數秒,然後問了聲:“是向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