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來要舒服。可是林安兒想不明白,眼下火藥的那檔子事已經過去了,金玖為何還要把她送來安州呢?
安州的宅子並不大,只是三進宅子,但維護甚好,院子裡種著海棠和木槿。還樹著鞦韆架子,那鞦韆架子的油漆似是新刷的,看來是金玖囑咐這裡的人給她新裝上的。
除了留在別館養傷的紅豆,玉娘和其他幾個丫頭全都跟來了。來到新地方,幾個人都很新鮮。紅霞還在後院發現了兩棵石榴樹,樹上都掛滿紅紅的果子,齜牙咧嘴,可愛極了。
看到小姐不太高興,紅霞摘了只大石榴放在林安兒手裡,可林安兒卻還瞪著金玖呢。她需要一個解釋。
金玖好整以暇,避開林安兒冰刀子一樣的目光,吩咐下人們收拾行李,佈置房間,就好像這裡是他的地盤一樣。
林安兒半低著頭。雙目向上翻起,做出吊死鬼的模樣,對金玖道:“我鄙視你。”
金玖早就做好捱罵的心理準備了,強大的心刀槍不入。
他接過林安兒手裡捧著的大紅石榴,掰開一分為二,又把外面的硬皮仔細剝開,露出紅寶石般的石榴籽。
他挑了一塊豐滿的遞到林安兒嘴邊,柔聲道:“安兒。我們都還年輕,這一生還很漫長,我不想像父親那樣死得不明不白。更不想接下來和你在一起的幾十年裡,都要提心吊膽,防不勝防。你是我最大的弱點,所以我不想讓人把你捲進來,沒有人知道你在這裡,待我把家裡的事處理妥當。就回來接你。”
林安兒還是那個吊死鬼的表情,直直地瞪著他。這個人的老毛病從未改過,只要他想做什麼。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送走,小時候是這樣,現在依然如故。
他根本沒有把她當成搭檔,他更加不相信她的能力。
但是林安兒明明很生氣,可心底卻又泛出一絲甜意。他在保護她,儘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她。
她忽然想起他剛才說的一句話,問道:“你說你父親死得不明不白?”
金玖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一絲波瀾:“我打聽過,那條河上已經很多年沒有強盜了,在那之前沒有,在那之後也沒有。”
金玖怕死,他惜命如金。對他來說,偷金剛經的那個人可以不去查,告密的人也可以不去查,但危及他生命的那個人他卻一定要查出來。
那個人能這樣害死父親母親,也同樣能害死他和林安兒。
“會不會是二叔啊,他能讓人把我偷走,說不定也是他僱人來加害你爹孃的呢。”
金玖搖搖頭:“不是他,我父親臨走時曾經和他說過,蘇城的新開鋪子全都交給他來打理,當時三老太爺和四老太爺全都反對,但父親念在和他是同父兄弟,想再給他一個機會。這個時候他加害我父母對他沒有益處,金家不會交給他,父親去世後,三老太爺和四老太爺果然沒有把那幾家鋪子交給他,而是給了族內其他人。二叔不笨,這種傻事他不會去做,即使想做,也不會在那個時候。”
在林安兒心目中,金家頭號大反派就是金炳善,偷走自己的人是他,逼得金玖裝傻的人也是他,可現在她忽然明白了,比起那個人來說,金炳善只是個炮灰!
“那會不會是老太太啊,我看過一個戲本子,繼母騙孩子吃下毒蘋果,把她給毒死了。老太太就是你爹的繼母啊。”
金玖嘆口氣:“我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懷疑父母親的死因的,這一查果然是有端倪。”
林安兒沒有追問金玖是如何知道的,有個當法醫的方姨娘,還有什麼事能不知道呢。
她也明白了,金玖之所以把她送到這裡來,是因為這裡是她的嫁妝,全都是她父母的人,沒有一個和金家有關係。
金玖並沒有急著回京城,他把莊子和鋪子裡的管事全都叫過來,讓他們當面向林安兒彙報自己管的那些事,當林安兒不知如何應對時,他便插上一句,不動聲色地指導著林安兒。
這是她的嫁妝,總有一天要完全交給她自己管理,自家媳婦雖然嬌寵,可這些事也要懂得一些,日後她還要掌家,管理中饋。
如此又過了幾日,孔七便從河丘趕過來了。話說他是真的在河丘跟隨一位名家學習。
孔七看到林安兒,便東張西望,滿臉滿眼都是期待。
林安兒好笑:“我八姐還在京城呢,她根本不知道我來了這裡呢。”
孔七的眼中是掩釋不住的失望。自從他和林宥兒訂親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少,大多時候都要靠林安兒把她八姐叫出來來,孔七才能趁機和未婚妻說上幾句貼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