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像笑得有點勉強。
晚上,於丁一先鑽進了被窩,一邊趴著上網,一邊幸福地扭動著。
沒多一會兒,譚崢也進了屋,開始換睡衣睡褲。
“……”
於丁一看得有點傻眼,趕緊在網上搜搜搜,最後覺得天涯應該比較靠譜,於是瞪大了眼睛,仔細讀著。
“在幹什麼?”譚崢一邊說著,一邊掀開了於丁一的被窩鑽進去。
“哦……”於丁一回答道,“查一下是你的尺寸不正常還是我以前見過的都不正常。”
譚崢有些忍笑似的問:“查出來沒有?”
“嗯,”於丁一“砰”地一下合上電腦,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到,“你不正常。”
“是嗎,”譚崢捉過於丁一的手問:“要不要摸一下?”
這個動作把於丁一嚇得趕緊縮回爪子:“你變態啊你!”
譚崢沒說話,伸手關上了檯燈。
於丁一便當他這個表示是預設的意思。
於丁一是那種一沾上枕頭就能睡著的人,沒過多一會兒,就向譚崢展示了自己幸福的睡相。
這一覺其實並不是特別爽,因為於丁一總覺得自己像被什麼東西捆住了似的,活動空間幾乎為零。到了半夜,還做起夢來,夢裡他是被譚崢綁住的行李,即將要被寄送回國。到了郵政,黑人兄弟隨手把他往大車上一丟,然後又把別的東西往他身上一丟,於丁一被砸的快要散掉,忍不住躺在車裡哇哇大哭,最後終於委委屈屈地變出了兩隻手,用力推著自己腿上的東西,還準備要給譚崢發簡訊質問他為什麼不把自己隨身帶著。可是,還沒等他把腿上的重物推下去,自己的兩隻手就又被人放在身側,恢復了被捆住的狀態。
就這樣,折騰到早上,於丁一竟然自己醒了。
他一醒來就發現譚崢正死死地抱著自己,連腿都伸了過來,搭在了自己的腿上!知道事實的於丁一心裡憤恨:怪不得做了那樣一個怪夢!
剛把譚崢推到一邊去,對方就醒了,還不知好歹地問:“用那麼大勁,當自己推車呢?”
“你……”於丁一問,“幹嗎鉗著我!”
“嗯?”譚崢看著於丁一,好像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似的,“這麼冷,貼得近點怎麼了?”
“很冷嗎?”
“這還不冷?”
“……是嗎?”於丁一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點兒吧……”
“別磨蹭了,”譚崢翻了個身,好像還要繼續睡,“今天你醒得早,自己去弄早飯。”
“……咦?”於丁一心裡有點奇怪。聽這意思,譚崢以前早上起來做飯,好像是因為自己起不來,特意要給自己準備吃的似的。
在公司混了一上午之後,於丁一在午休時再一次感受到了落單的滋味。
以前,他都是和譚錚一起吃飯的。兩個人頭一天晚上就會把第二天中午要帶的飯做好,分成兩份,第二天再一起去茶水間轉微波爐。由於桌子緊張,公司採取分時間吃飯法,在於丁一被分配的這個飯點,就只有自己和譚崢兩個華人。
可是現在,譚錚已經不在這裡工作了。
於丁一捧著飯盒,左右瞧了瞧。茶水間裡有兩桌,一桌白人,一桌印度人。去和白人坐就算了吧,除了假客氣沒什麼好說的,他們也沒興趣和外國人說。加州是典型的娛樂城市,加州人談論的話題大多極其沒有文化,且語速還會越來越快,把外國人完全當空氣。坐那邊的話,除了瞪大眼睛傻看,時不時冒出兩句“really”之外還真不知道應該做啥。偶爾冒出長一點的句子吧,一桌人都睜圓了眼睛瞅著你,就連坐在旁邊的那一個也會把脖子扭過90度來看,彰顯他們正歷盡各種艱難困苦地努力想要聽懂你在說什麼,讓人很鬱悶。於丁一都能想象得出,去坐那邊的話,整個午休時間一定是這樣度過的:
“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
“Really?”
“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
“Really?”
“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鳥語。”
“Really?”
想想就夠了。
可是印度人呢,就更算了,大部分人身上的味道就足以讓人吃下不飯,而且那裡的英語環境更加惡劣。想到這裡,於丁一默默地走到角落裡,扒開自己的飯盒,同時在心裡琢磨著,難道以後的每一箇中午都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