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忽然想起,剛顧著說話了,忙問道:“將軍餓不餓?我讓人準備了飯菜,一直溫著,這就叫人端上來。”
就要下床去叫人上飯菜,祈雲抓著她的手不讓動,“我不餓。”她把她按在床上,自己也和衣躺下,“夜深了,你也困了。睡吧。”
“可是。。。。。。”芸娘還是擔心,還是想她能吃些東西,祈雲握著她的手,聲音有些渙散,“好芸娘。。。。。。別動,和我睡一會吧,我都想死你了。”
竟就睡著了,看來是睏倦極了。
芸娘半支起頭顱,看著那副熟悉的臉容,用眼光去描繪輪廓的線條,又心痛又歡喜:黑了瘦了,眼睛有很深的黑眼圈,臉上還有一道細小的劃痕,好端端的花容月貌,不知道能不能去掉,前段時間得到的雪膚方子能派上用途了,還有那幾支李東祥送來的百年老山森和靈芝——想著許許多多補養的閒雜事情,芸娘躺下,躺在祈雲的肩膀上,她摟著她,她的臉貼著她身上冰涼的衣甲——明明帶著寒氣,她卻感到溫暖又放鬆,慢慢的睡著了。
第96章
芸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彷彿睡得極香極甜,美夢連篇,心頭歡悅,醒來唇邊猶自帶笑,摸一摸、看一看床衾,空的,一時怔忪,竟有些糊塗了是夢是真——
可那夢又如此的真實。
她掀被而起,喚了一聲,“來人。”
簾子不多時被掀起,一道頎長的身影逆光而入,盈盈笑意,“芸娘子,喚小的何事?”
不正是夢裡朝思暮想之人又是誰?卻是個促狹的,竟學著府裡那些宮人行禮鞠身,一副奴僕等候主家吩咐的模樣;芸娘一時氣笑,也忘了那些個傷感憂心,冷哼一聲,嘴裡道:“不知哪家的婢子卻是走錯地兒了,得教人攆出去方是。”話畢,自己卻先忍不住笑了,捂嘴斜顰,眉角眼梢流露不住的喜悅,瞧著教人更心喜,祈雲哀怨,“娘子好狠的心,不過一別年月,便忘了小的臉容,倒枉小的一片痴心,朝朝暮暮思念不已。”
芸娘上前作勢要打她,復又忍不住投入她懷裡,“說得甚胡話,教人聽去了不得說閒話。”心裡卻是極甜的。
“句句真心啊。不信你摸摸看。”竟舉起芸孃的手往自己心口處摸去,芸娘臉紅耳赤,拍打了她一下抽回手,薄嗔她,“衣料子有甚好摸,亦不是什麼好東西。”
祈雲咬著她耳朵,“那便脫了衣料子讓你摸裡面的。”說得芸娘面紅耳赤,越發不依了。
兩人小別勝新婚,你儂我儂忒煞情多的耳鬢廝磨一番,芸娘去洗漱過、用過午膳——卻是一覺睡到了近午——方得坐下細細閒話。
卻道林震威原本預定今日率兵回朝,因祈雲意外歸來心歡喜,打算延期起行,卻被祈雲勸阻,兩父女商議一息,林震威依舊如期出發,祈雲卻是緩至秋後,剛好可以在京師裡過年,開春參加太子的婚宴,太子原定今開春的婚事因為打仗,又延誤了一年。
林震威說:“京師里人人看著,卻是要辦得風風光光才好。你去也好,給足兩家體面。”
祈雲趁機把周承安要求的送船業乾股的“想法”提了出來,林震威只道是姐弟情深,變著法子給弟弟好處、體面,心裡自然高興,揮手道:“這些你自己看著辦就成,不用跟我說了。”
林震威又把芸娘寫的“以夷制夷、分而治之”的計劃書給祈雲看,“你覺得如何?”
祈雲不知道是芸孃的法子,林震威另外叫文書謄寫過,加入了不少自己的想法,較之芸娘最初制定的,更為完善妥當——
“極好的。只是想他們窩裡鬥,卻是需要營造條件的,可以跟其中一二部落開互市,製造出一些實惠利誘,財帛動人,其他部族總會眼紅,或是歸順以其獲得同等待遇,或是搶掠,無論哪一種,與我們都有好處,再因勢導利,見機行事,總歸是個好法子。”
“雲兒所言極是,為父亦作此想。只是開互市、在哪裡又如何開,卻是需要鴻臚寺列出個章程。”
兩父女又說到別處,雞鳴啼曉,祈雲方告退。林震威亦要整裝待發,命了程雲天隨伺,程雲天昨天已經與芸娘告辭過,行囊被塞了一萬兩銀子做京城生活、打點之用,程雲天自然感激不盡,後來在皇帝跟前說了很多芸孃的好話。
就這樣,臨晨匆匆被叫來的祈雲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她是以“奔波勞累,需要時間修整”的藉口留下來的,至於那些俘虜則是由她父親帶會京師,至於怎麼處理,那就不是她的事了,但是,辛辛苦苦擒來,是好是壞,她卻是能遞上話的,想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