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以為,司晨不會做回答,就在他想要拉著司晨起身離開時,司晨緩緩說道:“愛上一個人,為博得他一笑,甘願……為他獻出一切。”只是,苦了自己,也苦了在意自己的他人。
腦子裡驀然想起風影,當時,司晨決定把錢砸給紫宸時,風影狠狠地罵了他。
風影說,司晨是在拿著金錢來留住紫宸。
司晨笑笑,當時的他說,如果紫宸不愛我,我自然不會為他付出。
現在想起來,風影說的是對的。
懷王默默地看著司晨,腦海裡翻轉,轉了很久,他道:“他初登皇位,邊關戰事吃緊,而弄臣搬弄是非,擅自取用國庫銀兩,導致貨銀緊缺……那個時候,你說,你收斂了百姓錢財,靠著斂財把一筆巨大的金錢給了紫宸……似乎,就是用那一筆錢交給軍部,購買馬匹,軍糧,製作兵器……甚至,給了兵人俸祿。”
那是一筆巨大的支出。
司晨笑笑,說:“我還記得,當時對紫宸說那些錢是斂回來的,他氣極,打了我一巴掌。”說著,他的一隻手撫上左臉,許是潛意識作用,感覺,那裡燒灼的厲害。
司晨咬了咬嘴唇,半晌後,他說:“他,會是好皇帝。”這是百姓之福。
“……那麼,那些錢真是你斂回來的?”
司晨沉默,猶豫了一下,他搖了搖頭。
“若不是,為何當初百姓會大罵你為佞臣?”
司晨一聽,忽然就笑了,笑的很諷刺,笑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
懷王摘掉司晨的紗帽,與他的雙瞳對視。從那雙深潭一樣的眸中,懷王看到的是痛苦,以及淒涼。
司晨說:“我斂財是真,不過,會挑人。王爺,您沒被我斂過,所以您不知,可宮裡朝臣大多都被我斂過。而一些貪官汙吏自然要自民間斂回來……當然不會以著自己的名義,而是以著我的名義。”
懷王嘴唇微微開啟,半晌以後,他道:“難怪。”
“難怪我被民間罵成妖孽,是不?”
懷王不做聲。
司晨輕嘆了一口氣。當時,司晨那一番斂財的話語不過是隨意說說,若是紫宸真信司晨的為人,便會繼續質問他,而司晨也會告知他事實。可實際上,紫宸卻信了司晨當時的胡言亂語。
那一筆錢財的來源,紫宸認定了是搜刮百姓之財,屬不義之財。
後來,百姓有了諸多不滿,均說司晨亂朝綱,是個佞臣。而把司晨留在身邊的紫宸,便是一代昏君。
那一時的民怨席捲了整個皇宮,也是那一陣,紫宸離司晨的距離……越來越遠……或許,原本有著些微的愛,可到了那時,愛已成了利用。
可話說回來,若是真愛,也不會說沒便沒。
手扶著牆,司晨自地上爬起,懷王緊跟著起身。
司晨抬起腳步,向前邁出一步,許是坐久了,腳步一個踉蹌,身子不穩,便要跌下去,懷王適時扶了他一把。
懷王定定地注視著司晨,他說:“你是傻子。”
司晨一愣,笑一笑,“這世上……沒有比我更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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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晨一愣,笑一笑,“這世上……沒有比我更傻的人了。”
懷王抿抿嘴,放開司晨,不說話了。
兩人沉默地按著來時路走出隧道,最後,重見日樣耀眼的光芒時,總顯得有些炫目。
一同回了郊外的王府後,司晨便入了風影暫住的廂房,坐在床畔上,摸了摸風影的額頭,即使是些微的,也比昨日暖了一些。
司晨把頭埋在風影的懷中,緊緊地握住風影的手,眼淚,撲簌簌地掉落。
風影,你一定要起來,好不好?
血影樓沒了,我多年的心血……就這樣沒了,可是,如果你能起來,便值得……
風影,白影他們,估計已經猜出我的身份了。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很噁心?就像,就像……當初的你一樣……
風影,你一定要起來,好不好?
風影,現在的我,已經……只剩下你了……
只有你了。
哭著哭著,許是累了,司晨便睡過去了。
等他起來時,身上披著一件薄被,輕輕一動,薄被滑落地上。
低下身撿起,薄被上有著暖暖的溫度,司晨不由自主地抱起薄被,感覺著那一抹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