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就被吹的無影無蹤。
他們知道張惟賢離了書房就到湖中的水閣中起居,那裡的環境更加舒服,也更為涼爽,甚至為了防止潮氣溼氣,晚上還需蓋被睡覺,這在京城別的地方,著實並不多見。
“四處湖居,再以建築引風,到處‘穿堂’,光是這建築就是百年世家才有的格局氣度啊,思想起來,我等這一生再撲騰又有何意思?”
孔學一路穿過來,身上道袍吹的噼裡啪啦直響,嘴裡說著這樣恬淡的話,臉上的神情卻滿不是那麼一回事。
“野道士你別裝。”王曰乾笑罵道:“你這廝最近這兩年撈了多少當我不知道?我們倆還這麼瞞來騙去,有意思麼?”
“得,咱們大哥不說二哥,你可也沒少弄銀子。”
“哼。”
王曰乾和孔學其實彼此爭鬥嫌隙甚深,兩人都在張惟賢身邊得用,都很得張惟賢的信重,是以彼此間爭鬥頗為嚴重,只是兩人都沒有能致對方於死地的把握,現下只能互相隱忍,若是外人不知,看兩人說笑的模樣,定會以為兩人是多年的摯友。
至帳房處管帳的已經在等著,張惟賢並沒有用英國公府公中的帳,他這些年弄的土地莊園和相當的好處都是落了自己的私囊,錦衣衛和內操要用錢,誰也說不得他什麼,張元德父子幾個都是打公中的帳上支錢用,排場越來越大,漸漸弄的青黃不接,年頭的銀子弄到年中就差不多快用完,下半年就開始打饑荒,得等年底莊子上的糧食和銀子送了來才能接濟的上……日子過的這般荒唐,張惟賢早就沒力氣去管,況且他若不是被惟功再三再四的刺激,好幾次爵位差點不保,在當年那種孤苦無依的境地裡時,他下定了決心,此生一定要掌握權力,越來越多越來越高的權力,對錢財女子一類的享樂他反而是淡了許多,若非如此,恐怕今日英國公府荒唐的一群人中,必定也會有他一個。
因為張元德父子的荒唐,也為了不叫宗人說太多怪話,張惟賢早就和父親兄弟幾個分清楚家財,自己另有一本帳可用,也有獨立的帳房,若非還住在綠天小隱之中,幾乎就算分家另過了一樣。
第844章 大方
看到兩個清客過來,姓馬的帳房迎了上來,身後是兩個小廝,每人五百兩是四十多斤重,兩個小廝揹著布袋,年紀不大,力氣不夠,壓的幾乎彎腰駝背。
馬帳房笑著拱手道:“恭喜,兩位得此厚賜。”
說著拿出紙筆來,笑道:“還要勞煩兩位簽字畫押,我這裡才好入帳。”
“好說。”
“此是小事。”
兩人接過紙筆,寫了花押,馬帳房方笑眯眯的收了去,孔學這時方笑道:“老馬你每日也辛苦了,我這日得了這般大彩頭,不好全落了袋……你拿五十兩去,老爺房裡的老崔,老王各二十兩,還有張福馬祿兩位各二十兩,我留在你這裡,明兒叫我的小廝過來,分別去派送。”
馬帳房聞言大喜,笑的眼眉齊動,擺手笑道:“既然老孔你這麼說,咱們也不推辭,不過他們一人二十,我當然不好落五十兩,也是二十好了。”
孔學大方,王曰乾當然也不會裝傻,當下也是留了一百多兩下來。
這都是給內宅的,到了外間還有門政執事和專跑外宅的執事,加上給小廝們的打賞,兩人的一人五百兩,頓時就去了一半還多。
“這樣也好,輕省多了。”
孔學倒是不介意的模樣,笑一笑,和王曰乾拱手作別。
“哼,真小人。”
“呸,偽君子……等會,他算個鳥君子,一個百戶,讀了幾本書就真當自己是秀才?”
兩人幕客,一前一後離開,彼此的眼神中都含著綠火,綠油油的,如同野地裡飄來飄去的野火一般。
……
……
數日之後孔學在家裡接到訊息,緊接著便換了一套衣服出門,雖然還是道袍,不過他每身道袍都用料不同,裁剪的也十分考究,每件成衣都費銀數十兩不等,算是價格十分昂貴了。衣服上還燻了香,手中還拿了一柄上等古董摺扇,上頭有祝枝山所做的詩文題畫,扇骨是江南名家所制,這一柄摺扇是他花了六百多兩自人手裡買得,俗話說盛世的古董,萬曆年間雖是明朝真正走向衰亡的開始,不過現在只是初顯端倪,古董價格反是因為這些年開海貿易的興盛被炒的一高再高,一柄摺扇等於十戶中人之家的家產也並不稀奇,本朝的宣德爐就炒到了百兩以上。
孔學原本就是京城名人,交遊甚廣,此番給他的任務便是到黃大成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