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請——”
“蔣大人請——”
“……”
一幫家長前後腳到得宣政殿,見到御前跪著一溜小子,最大的十幾歲,最小的便是夏平安,還未滿十歲。
王老先生一把年紀來告狀,原來是跪著的,只道年老,管轄不住國子監的監生,任國子監祭酒幾十年,還從未發生過這種大面積打架鬥毆事件,所涉人員之廣聞所未聞。“……都是老臣無能,年老昏憒,今日特來向陛下請罪,請求陛下治老臣管教無方之罪,將臣從祭酒的位子上裁撤下來,另外再選有能力學識淵博之人來接掌國子監。”請完了罪還向齊帝舉薦:“傅司業正當盛年,又學識淵博,對於國子監的事務又瞭如指掌,他來做繼任祭酒,最合適不過了!”
隨同一幫打架的監生一起進宮的傅司業驚恐的瞧了老上司一眼,只差在金殿下吶喊一聲:大人您也忍心陷害屬下?!屬下做您副手幾十年兢兢業業,從不怠惰,感情到頭來就是為了替您背黑鍋的啊?!
如今誰都知道,國子監是個燙手的山芋,恩廕生受家庭影響,與諸皇子家中兒子們有所來往,倒將好好一處讀書勝地給攪和的烏煙瘴氣,還沒多少日子,就鬧出事了。
王老先生德高望重,尚有往宮裡告御狀一途,他若真做了祭酒,各方複雜的人際關係就夠他頭疼的了,哪裡還能清清靜靜教書?
齊帝冷著臉,看他們主副官互相力保舉薦對方,恰好各涉案人員的家長們都到了,這才公開審理此事。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簡單。
蕭鑠到了國子監之後,自忖身份高人一等,不說那些捐生,以及各州府舉薦來的監生,就連恩廕生也理應對他畢恭畢敬。他乃東宮嫡子,不出所料的話便是將來的天下之主,未來的通天之路都在他眼前鋪開,太子這段時間受齊帝冷落,他年紀尚小,並不能意識到這其中微妙的變化。
偏蕭燁從來就是個認死理的孩子,他若是以大堂兄的身份對蕭燁表示關懷愛護之意,蕭燁必定會對做堂兄的有所尊敬,至少是表面上也能做到敬重。
但蕭鑠在東宮每每聽到太子或者太子妃埋怨燕王的不是,只恨不得以身份壓人,讓蕭燁跪在他面前認錯才好呢。宮學裡打架之後,兩人都沒討著好,到了國子監,蕭鑠也三天兩頭找蕭燁的岔。
有好幾次都是小平安得信,暗中向蕭燁通氣,這才使得二人沒有當場釀成衝突,但二人身邊的擁護者們早察覺出了兩位皇孫的不和,都憋著一口氣,看對方不順眼。
國子監裡,知道小平安真實身份的學子原來也只有鬱叢之與新來的蕭燁。他與蕭燁聯絡,行跡落到蕭鑠一派心腹的眼中,便私下議論王祭酒身邊的小書僮放著皇長孫的大腿不抱,卻往燕王世子面前去獻媚,可不是個傻的嗎?
事情還是因為小平安而起。
跟著蕭鑠的少年們不忿蕭燁與王祭酒的書僮交好,但又不能明目張膽去找蕭燁的岔,便找機會將小平安堵在教舍後面,誣賴他眼皮子淺偷了自己的硯臺。
小平安被幾個大了四五歲的少年們堵在角落裡,年紀雖小,但氣勢不小,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此事,“就算是大理寺審案子也要有證據的,你們有何證據證明我偷了硯臺?”
其中有三個蔣姓少年正是太子妃孃家兄弟的兒子,自太子監國之後,蔣家人是實打實的感受到了未來國舅府的尊榮,有些臉皮厚的官員見到蔣大郎,揹人處還要叫一聲國舅大人。
未來的國舅府就連燕王世子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王祭酒的小小書僮。
蔣府與東宮太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早結成了同盟,但與燕王卻站在敵對的立場,只不過大人們未在朝堂上撕破臉而已。
但少年們熱血上頭,哪裡還管這些。
蔣朝宇是蔣大郎的長子,揪著小平安的一邊耳朵就要扇巴掌:“你一個小小書僮,偷拿了別人的硯臺還不肯承認。是誰教的你這壞毛病?”
小平安長這麼大,都不曾被人這般欺侮過,他扭頭狠狠咬住了蔣朝宇的手腕,只聽得慘叫一聲,蔣朝宇已經鬆開了扯著他耳朵的手,朝著他一腳猛踢過去。
他便似只猴兒一般,躲過了蔣朝宇的腳,正要往旁邊躲,卻被蔣朝宇的親弟弟跟堂弟擰住了胳膊。
這下蔣朝宇怒了。
他們敢將小平安擠在教舍後面欺侮,一則存了戲耍之心,二則也是想打擊一下燕王世子的氣焰。哪知道小平安不肯乖乖就犯不說,還毫無懼色的咬了蔣朝宇一口。原本的五分惱怒至此就成了十分,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