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濤倒是經常過來,每次來都會奉上大量的錢物,有時言語之中,就提及齊家如何如何之類的……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對於這種事情,慕容纖纖半點興趣也無……以她的修為,就算她有心扶持某個勢力,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凡人家族。更何況她之所以隱居市井,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體會普通人的感覺,從而使得自己的修為,得到突破。
而這種普通人之間的權勢爭鬥,以她的身份,實在懶的參與進去。
又是一年的寒冬,北風呼嘯,街道兩旁光禿禿的樹枝被寒風吹得連連顫動,一些堆積在樹根的落葉被寒風捲起,又沉甸甸的飄落。
慕容纖纖走出畫廊,隨手將門關上。
她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兜帽戴在腦袋上,一條紅豔豔的羊毛圍脖遮住了大半張面孔。此時別說是那些熟人……就算了慕容小小站在面前,也斷然無法認出,她就是自己的姐姐,當年在無盡海域縱橫的青鸞仙子慕容纖纖。
此時的慕容纖纖,看起來與普通人人沒有任何區別。這不是外表相似,而是神似,甚至連骨子裡,都沒有什麼不同之處。經過二十年的市井生活,慕容纖纖已然徹底的成為了普通人。現在的她,面容略顯蒼老。雖然身子依然挺拔,但看起來,與忙碌一生的中年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有一點,她與普通人略有不同,那就是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無比的澄澈,閃動間隱有一絲亮芒,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有股不凡的感覺。
在這些年,慕容纖纖沒有進行過任何修煉,她甚至在作畫的時候,已經放棄了天符傳承中的法門,此時她在繪畫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不折不扣的宗師境界。
一股寒風打著旋兒迎面而來,慕容纖纖下意識地將領口拉鍊拉到盡處,依然腳步緩慢地向著街道盡頭走去。
“慕容阿姨,您又出去聽戲?”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領著個小女孩從飯莊裡出來,滿面笑容地問道。
“是啊,天氣太冷,也沒什麼生意,出去逛逛。你們爺倆去哪兒?”慕容纖纖微笑著問道。
青年是嵐玥的丈夫,那個女孩卻是他們的女兒,看著這個跟嵐玥面目依稀相似的女孩,慕容纖纖心底也不禁有幾分唏噓。
“小玥畫展最後一天,我們去幫她收拾一下。”青年笑呵呵地說道。
“嗯,你們去吧。”慕容纖纖揮揮手,身影漸漸從街頭消失。
日子就這樣在不斷的重複中流逝。
春去秋來,不知不覺中,又是二十年過去了。慕容纖纖所開的這間畫廊已經在北京城都小有名氣,但她本身也成了一副六十來歲的老人模樣,雖然臉色紅潤,但頭髮已經花白,肌肉鬆馳,該有的皺紋一道也沒少。如果說她與常人有異的地方,倒不是沒有——在這幾十年當中,她幾乎沒有犯過什麼大病,更沒住過一次醫院。事實上,她偶爾得病,那也都是刻意為之。
這一日,慕容纖纖站在畫廊當中,望著四周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異樣的感情……就在昨天,她將這間畫廊轉給了另外一個,終於結束了自己的入世生活。因為在壓制了數十年,加上心境的洗禮已經趨向於圓滿,她已經無法再壓制自己的力量,突破在即了。
在此地生活了四十餘年,慕容纖纖就是再心無波瀾,還是在離別時心中有那麼一點眷戀之情。這段安逸的普通人生,和她修煉之前那十幾年的人生一樣,將成為她人生中最堪回首、不能忘記的生活。
門前嵐玥一家人走過,還沒忘記向她打招呼……昔日的女孩終於實現了她的理想,成為一名畫家,目前在北京美術學院任教。而她的女兒也在學畫,而且也在慕容纖纖這兒學過畫,這一代人倒也是女承母業了。只是嵐玥的奶奶在十多年輕去世了。
微笑著目送嵐玥一家人離開,慕容纖纖嘆息了一聲,輕搖了搖頭後,離開了這間畫廊。不久後,慕容纖纖的身影就徹底從這條街道的一角消失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