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左懋凡不願意離開大理寺?”
楊肇基皺起眉頭。
楊安苦笑著點頭,“說是世子給了他包吃包住的機會,他要好好珍惜,不捨得出來!”
楊肇基聽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這孩子是受了委屈,所以才耍脾氣的。
他越想越氣。
“楊御番呢?”
“在大理寺陪左懋凡!”楊安回道。
楊肇基看著府外,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難不成要讓左懋凡在天牢過夜?
“世子在哪?”
“在見夫人!”
“一會兒讓他過來!”
楊肇基交代了一句,然後道:“對了,後廚的晚膳還沒上,去把左懋凡叫出來,讓他給本公做菜,這不讓人省心的小子!”
“是!”
楊安知道,這是楊肇基給左懋凡的臺階,也是給世子的臺階。
而此時,後宅。
楊御蔭站在楊夫人面前,一向溫婉慈祥的楊夫人,此時臉色嚴肅,眼神之中滿是失望,“跪下!”
“娘,孩兒沒錯!”
楊御蔭執拗的昂著頭,“左懋凡藐視王法,今天更是帶人衝擊衙門,可見左家對王法,對父親,對大齊毫無忠心……”
“住口!”
楊夫人滿臉怒容,“你還說你沒錯,欺負左懋凡,給左懋凡安一些子虛烏有的罪狀,扣押功臣之子,甚至連自己的手足兄弟你都敢扣押。
還有什麼人是你不敢扣押的,是不是再過上兩年,你連為娘也敢扣押?”
楊御蔭渾身一顫,嚇得跪在地上,“孩兒不敢!”
“御蔭,你是齊國的世子,是未來的大齊之主,如今這世道,風雨飄搖,不進則退,你的心胸怎麼能如此狹隘。”
楊夫人苦口婆心的說道:“你真以為拿著一份畫押就能夠將左懋凡釘在恥辱牆上了?你這是讓自己難堪,左懋凡雖然混賬一些,卻有一顆赤誠純孝之心,對國公,對為娘是極為孝順的。
逆四季種出青菜,那麼以後種出糧食呢?你可知道大乾有多缺糧?
你身為大齊世子,目光怎可如此短淺?”
楊御蔭低著頭,眼中滿是不服,可他沒說話,只是聽著。
“娘一直教你們,讓你們兄弟恭敬,姊妹友愛,你卻將自己的弟弟,妹夫,送進了大牢,日後史官會怎麼寫,你清楚嗎?”
“娘,楊御番可從來沒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他一直想取而代之!”
楊御蔭攥著拳頭,“史官怎麼寫兒臣不清楚,但是未來史官一定會寫,咱們家得位不正,謀朝篡國!”
話落,後宅死一般的寂靜。
楊夫人眼神之中滿是不敢置信,因為憤怒,她的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你……你說什麼?”
楊御蔭幡然醒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旋即抿著嘴,不敢吭聲。
楊夫人怒急,“孽障,大齊是你父親一刀一槍拼出來的!那是天下認可的!連明廷都稱頌你父親是北上長城!你竟然這麼說他!”
她怎麼也沒想到,楊御蔭居然如此大逆不道,這種話都敢說出口。
當年楊肇基功高蓋主,皇帝聽信讒言,大肆排擠。
要不是楊御蔭有莫大的功勞,有一眾拼死護著的他的將士們,他們一家人,早就身首異處了。
“母親,兒臣錯了,求母親恕罪!”
看楊夫人情緒越發激動,楊御蔭也怕了,主動認錯。
“啪!”
楊夫人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是世子,為娘不打你的臉,因為你的臉代表大齊。
你給為娘牢牢記住,這是你第一次說,也是你最後一次說,要是讓你父親聽到這句話,後患無窮,你聽明白了嗎?”
楊御蔭猛地看向左右,又看向身後,心中緊張萬分。
背後瞬間被冷汗給浸溼。
“孩兒明白!”
“左懋凡是你妹婿,是左家公子,是未來大齊的中流砥柱,你需交好他,信任他,重用他,這孩子不會讓你失望的。”
楊夫人雖然生氣,可楊御蔭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大齊的世子,“牢牢記住為娘說的話,出去!”
離開後宅後,楊御蔭臉色森冷。
心中戾氣橫生。
可楊嬋兒跑過來的時候,他神情又恢復正常。
“世子哥哥,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