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他抬手用指腹輕柔地揉捏馮洛焉滑溜溜的臉蛋,觸著冰冷的面板,墨黑的瞳仁中充滿憐愛。
馮洛焉就這麼被他弄醒了,掙扎一下便將眼睜開了。他被樹葉縫隙間漏下的陽光刺到了眼,淚水被激了出來,滋溜一下就順著眼角淌了下去。
男人見他竟流淚了,頗感詫異,趕緊用指尖揩去。
“哭什麼?”他皺眉道。
馮洛焉使勁兒眨了幾下眼,把那股酸澀感擠掉,他呆呆地看著男人,有些委屈:“蕭大哥……我們……還活著?”
“當然。”男人乾脆道。
馮洛焉彎起嘴角,開心地笑了:“太好了。”
男人見他笑得如沐春風,竟有片刻的失神。
“你……”男人頓了頓,“能走麼?”
馮洛焉啊了一聲,急促道:“能,能走,我們趕緊下山吧。”
於是他試圖站起來,男人看他離開自己的懷抱,登時覺得空蕩蕩的,十分不適應,大概所有男人都喜歡所愛的人依偎著他們的感覺吧。
只是馮洛焉剛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一陣犯惡心,差點跌倒。幸好男人眼疾手快將他扶住,“你沒事吧?”
馮洛焉勉強笑道:“沒事,我很好,蕭大哥。”
男人不安地盯著他看,發現他臉上竟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紅,眼裡帶水,病懨懨的感覺。
馮洛焉只瞧了他一眼,害羞地低下頭去,小聲道:“蕭大哥,你快把衣服繫上……”
狐疑地低頭看看,原來自己還豪放地大敞衣襟,赤|裸的胸膛坦蕩地暴露在馮洛焉眼前,一副剛辦完事的模樣。
男人不甚在意地抬起手將衣服繫好,道:“你又不是沒摸過?”
馮洛焉臉蛋更紅了,“哪有啊?”
男人將他拽到眼前,眯著眼道:“你昨天還親我。”
馮洛焉一驚,也想起了昨夜迷亂之際做出的逾矩之事,登時窘迫無比,結結巴巴道:“那是,那是因為……”
比自己矮了半截的人低頭支吾,羞澀的模樣令男人心情大好,忍不住用手掐了一把他的臉蛋:“都是我的人了,羞什麼?走,下山。”
馮洛焉滿臉通紅,快要找不到北,他強忍著那一絲不適,背起竹簍跟著男人下山了。
……等等,男人不用柺杖輕鬆自如地走在他前頭是怎麼回事?
馮洛焉驚疑,立馬出聲喊:“蕭大哥,你的眼睛還未好,怎麼走那麼快,小心啊。”
男人聽聞,停下來回頭看他,他身材頎長,五官英俊冷傲,站立在曠遠的山林間好似下凡的神祇,登時令馮洛焉看愣了神。
“我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
“什、什麼……?”馮洛焉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男人看著他,只覺得發愣的馮洛焉也是這般可愛,幾縷俏皮的黑髮打著彎兒貼在他的臉頰上,使他看起來多了份乖巧。
“我說,我能看見了。”他竟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
馮洛焉臉色刷的白透了,好像有些喘不過氣,“那你、你能看見我……了?”語氣裡好像帶著驚恐。
男人點點頭,“嗯。”
馮洛焉咬著下唇,手足無措地環抱著自己,喃喃道:“我,我其實……”我其實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知道不應該隱瞞我是男人這件事,但是我真的迫不得已,我有苦衷啊……
他說不出來,不敢親口把真相說出來,他怕。
男人見他慌張的模樣,勾了勾嘴角:“你騙了我。”
“……”馮洛焉覺得背上全是冷汗,渾身發冷,胃痛得絞在一處。
男人繼而又說道:“你竟然騙我,說你奇醜無比,明明長得……很漂亮。”
“……誒。”馮洛焉猛地鬆了下來,有些消化不了男人的話,“漂亮?”
男人把手伸出來,習慣性地眯起眼,危險地看著他:“還要我說一遍?妄想。快跟我走,笨女人。”
“……哦。”
所以說,世事難料,馮洛焉本以為自己要被揭穿了,哪知道男人根本沒看出來他是個男的。也不知這是悲哀還是該慶幸。不過話說回來,村子裡的人見了他那麼多年都沒發現他是個男的,男人才頭一回親眼見他,又怎能認出來?可能還是要怪馮洛焉的孃親太過傾國傾城,絕代的容貌完整地繼承給了馮洛焉,使他看起來不似其他正常男人般粗獷。
下山比起上山要快很多,但是由於山路溼滑,他們走的還是很艱辛。馮洛焉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