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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經過的無數的風風雨雨,龍翔天早已看到,一半是快樂一半是痛苦才是演繹了完整的人生。所以龍翔天在很多時候表現出和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那種坦然面對任何壓力的和韌性,那種對對手也如朋友一樣尊重的氣質,讓那些反對他的人都感到很驚訝。所以,龍翔天也更能珍惜和體會到生活中微小的快樂。正如同小時候雖然沒有痛苦,卻也感受不到快樂的存在,之所以心靈深處還清晰的懷念著哪些過去的快樂,都是因為經歷了現在痛苦之後所得到的報答和補償。龍翔天擔心,隨著時光的流逝,有一天痛苦的果子會越結越多,快樂的花朵卻會越來越少。有時候你得到一些,卻失去了更多。

但龍翔天並不後悔,因為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在支援著他,他所付出的並不是為了自己。

不遠處的樹梢頂上,盤旋起伏著一群小鳥。龍翔天想,其實人的心有時候是很容易滿足的,但人的慾望卻是永遠也填不滿的。慾望和心看似一樣,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心象只小鳥,慾望是鳥食,因為心的貪婪,吃得太飽而無法飛翔,因為心長久地在地上撲騰,而逐漸忘記了飛翔。因為慾望如大網已遮住了天空,人不斷用慾望將自己束縛,不斷膨漲的慾望,使我們的心越來越笨重,最後到使我們的心不能飛翔,但只要沒有忘記,心渴望自由的本能,終究會讓心在天空飛翔。

得到有什麼好呢?失去使我們的心能夠飛翔。失去又有什麼不好呢?不會飛翔就不會知道鳥的樂趣,知道鳥的樂趣後,才明白地上是多麼苦惱,龍翔天這樣想著,對著面前的雲海腦中浮想起了李白的詩句來:

眾鳥高飛盡,

孤雲獨去閒。

想看兩不厭,

唯有敬亭山。

像詩仙這樣品味風景的禪悟,不是任何人都能達到的境界。而自己竟在一瞬間和千年之外的詩人,達到了心靈的默契和思想的共鳴。龍翔天望著天上的飛鳥,心想,其實每個時刻何不減少自已的慾望試一試,讓心飛翔。

如果什麼心都不生,那麼空寂中就會生出喜悅清淨的心。好象沒有云彩的天空,而後天空又會生出許多雲彩,但是天空是天空,雲彩是雲彩,亦無所謂生清淨心,心原本清淨。曾經的過去,一件微小的事情也可以帶來無比的驚喜,一點很平常的改變也會感覺到快樂。一根冰棒也會覺讓你得覺幸福的含義就是那一陣冰涼。一支彩色蠟筆便會覺得那是世界最美的色彩。而現在,一桌山珍海味也覺得味同嚼蠟,面對美麗的風景也會覺得索然無味。很難再有什麼能撥動沉寂的心絃。因為真心已經不知不覺矇蔽了俗世的塵埃。這些過去不曾有過的痛苦是地位改變帶來的,還是生命成熟之後的無奈,抑或是自然必然給予的結果?

如果是自己帶來的,對自己也充滿了憐憫,如果是自然給予的必然,卻想不透為什麼自然要如此對待她所創造孕育的人類。如果是生命造化的無奈,寧願時光倒流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心象真跡,無數心念象無數贗品。找到真心,發現生命真跡。所有贗品相加,不及真跡一筆一畫。一點真心,按圖索驥,終見本來面目。心就是心,無所謂善惡真假,這只是心念的表現。去掉所有贗品,留下一幅真跡。千辛萬苦,煙消雲散,溶融自然。

很早,龍翔天就已經學會時刻提醒自己要理智,然而內心深處還是每每被感情所左右。大英雄應該有的,壁立千仞無慾則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糜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意志是早就有了。但龍翔天擔心,如果一個人失去起碼的感情的時侯,還能尋找到真真正正的快樂嗎。當感情完全轉化為理智的時侯,人存在的意義也就十分簡單了。甚至可以說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單從邏輯計算能力來看,任何一臺電腦都比人腦更有效率。如果感情對人不重要的話,那麼人也就和機器一般無二。1+1=2這是邏輯,有此故有彼這是邏輯。萬事萬物都是在邏輯下嚴密而有序執行的。而獨獨只有人具有超乎邏輯的感情。這是人的進步還是落後呢?如果人是自然創造的,那麼自然幹嗎要創造出和物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情”呢?這是世界對人的捉弄還是考驗,抑或是暗藏著終極的啟示?

龍翔天默默地看著遠處的風景,心想,有時候你在看風景,其實風景裡面的人也在看你。看風景、賞風景、品風景,在所有的風景中,感動心中的那道風景,才是最美麗的風景。但是,如果你跳出風景之外又能看到什麼呢?是無風景,還是更絢麗燦爛的另一片世界?龍翔天靜靜品味著那起伏的山巒,默默思索著人生的悲歡,欲訴的心事如同山下湖面的微波在輕輕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