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軒的腦袋徹底好不了了,本來機靈乖巧的一個孩童,一下子摔成了傻子,無藥可救。
戚二爺的髮妻自然是哭成了淚人兒,而族裡給的無形的壓力,慢慢讓倆人之間產生了嫌隙。
一個痴兒又如何傳成他們戚家鍛造官窯的技術?
族裡長輩主張讓戚二爺再娶姨娘傳宗接代,他的髮妻也是同意的,幾乎是含著淚勸說他一定要娶幾房姨娘,而她跟戚明軒只求一輩子安穩,衣食無憂。
戚二爺將煩惱都說與慕康成,慕康成一直在勸慰他想開一二,就算娶了別的女人也不能證明對髮妻的愛消失殆盡,於是戚二爺還真的答應了族中長輩開始籌備納妾。
只是娶哪家的姑娘也是個愁煞人的問題,根本不是無人想給戚二爺做妾,而是太多人想給他做妾了,一下子難住了族中長輩。
族中長輩為了不得罪人,遂放手讓戚二爺自行做主。
戚二爺毫無主張,又去求助慕康成,說娶一個陌生女人還不如娶一個信得過去的。
此時慕康成早得到了堂妹的授意,想著能幫一把也算是成人之好,就介紹了堂妹給戚二爺。
沒料到戚二爺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根本不仔細過問孫姨奶奶的品行樣貌如何。
但結果也沒讓戚二爺和戚家長輩大失所望,孫姨奶奶進門後很順利的沒過兩年就產下一子。
而戚二爺的髮妻因為當時戚明軒的事操勞太久,身體落下了隱疾,過了五六年之後就香消玉殞。
孫姨奶奶進了寺廟還願,心裡一直在說都是上天保佑,終於讓她熬了這麼久將好日子盼到了。
從此戚家二房的中饋和公中事務自然都交給了孫姨奶奶一人,也包括戚明軒的照顧。
孫姨奶奶倒也盡心盡力,就算終究沒有扶正為夫人,但府上所有人都將她視為正室夫人來對待。
她倒很是滿足,跟姑母孫氏悵然道:
“現在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以後都是還報的時候。”
果然到了戚明軒說親的時候,孫姨奶奶可是卯足了勁要談成一門親事。
可是豈非易事?戚明軒是痴兒的事也有不少人知道,雖然沒有傳得滿城皆知,但到了說媒的時刻,不少人家就支支吾吾想盡藉口婉拒。
已經從挑選官宦人家的嫡女,到誰家庶女嫁不出去她都可以考慮了。
結果竟然連好人家的庶女都沒得挑,是了,誰家願意嫁給一個傻子呢。
然而孫姨奶奶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戚明傑的親事,有這麼一個傻子哥哥也非他所願,身為孃親只能盡力掃清障礙。
所以等到慕家三小姐剛及笄,孫姨奶奶就找到了姑母家。
慕家還不是孫氏說了算嘛,那自然嫁一個庶女過來豈不是很容易。
前思後想,孫氏本來是不答應的,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慕悅音跟七王爺隱隱約約之間的牽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李氏是一點都未察覺,而孫氏畢竟多活了這麼多年,從慕康成對待慕悅音容忍的態度中,她自是感覺到三分。
而且慕悅音身有醫術,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掌控的人。
豈料孫姨奶奶出了一轍,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想辦法舉辦一個繡品大賽,讓慕悅音拔得頭籌,直接許配給戚明軒。
當然這最後的結果必定是要瞞著慕悅音的,屆時文書一寫,庚帖一換,還怕慕悅音能逃了不成?
戚家舉辦的繡品評鑑會哪家不給面子?
孫姨奶奶早就送過書信,跟各家解釋過是為了未成婚的年輕男女特地舉辦的,屆時由各家女子出一副自己最得意的繡品,再由年輕男子們篩選出最出色的繡品。
如果當場有合意的物件,雙方長輩便可坐下來說親了。
老夫人孫氏也是這麼跟慕悅音解釋的,在出發去戚府前,孫氏親自將慕悅音送上馬車,又親熱的拉著她的手說道:
“年輕人的聚會我一老姑婆可不能陪你去了,去後就找姨奶奶,她看在我的面子上會好好照顧你,你也別太羞愧,該表現時就要表現,說不定這次還能撞見一位好佳婿呢。”
老夫人直白的話不禁讓慕悅音鬧了個臉紅,琢磨著這次說不定真的已經給她找好了物件,就等她將櫻花圖送上,作為那家考察的資本了。
慕悅音含羞狀點頭應答,上了馬車後望著那用漆紅色妝盒安置妥當的櫻花繡品,陷入沉思。
夏荷見著小姐原本平坦的秀眉緊緊皺在一起,詭秘地一笑: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