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離的那幾天,枕頭一直不吃不喝不睡,只是哭。指導員來了,看著枕頭的樣子,知道這孩子被嚇壞了。把他帶到小食堂,給他煮了碗麵,枕頭哪裡吃的下。
指導員語重心長地對枕頭說:“不吃飯怎麼行,回頭事情處理完了,還要訓練呢,就你這身體撐得住嗎?”
枕頭一愣:“就是說,不是要開除我?”
指導員笑了:“瞧你這個小鬼頭,這兩天心裡定然不好受。被欺負了,還攪的全連打成一窩蜂。一個重傷住院,一個被抓帶走。一定是嚇壞你了吧。軍隊是有紀律的地方,任是誰,都不能隨意撒野。做錯了事情自然要承擔後果。”指導員面色和善地勸誘道。
“我錯了,指導員,我不該跟班副撐膀子,這樣也不會引起那麼大的騷亂。請指導員處罰我吧,那許北修是為了我,請您放了他,真的不怪他。都是我的錯。”枕頭眼淚滴滴嗒嗒的。
“誰對誰錯,我們連裡領導會調查清楚的。許北修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對他自有定論。”指導員話裡藏話,單純的枕頭是聽不出畫外音的。還以為這是指導員在安慰他。
“快吃,不然就涼了,吃飽了,趕緊回宿舍。班長還等著你開會呢。”
枕頭總算安下心來,看來至少不會遣送他回家了。於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北修沒有像枕頭想象的那樣被師部關押起來。他與師長的那番對話,要是被枕頭看到,非當場掘過去不可。
其實北修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過份,那個時候他就是想試試這些人的底線在哪裡。大不了把他開除了,倒正中了北修的心意。
幾天後,北修和枕頭同時接到分兵通知,兩個人被送到同一個地方去餵豬種菜,有人唏噓,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拍拍自己怦怦亂跳的胸脯說:“感謝老天,餵豬沒我的份。”
北修沒有絲毫的不安和憤怒,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默默地打起揹包就走。枕頭死命抱著他那寶貝枕頭不撒手,哭得肝腸寸斷的,最後被兩個士兵架上了車。
想到這裡,北修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胳膊枕在頭下。望著天棚,枕頭當時那哭的死去活來的熊樣,讓他現在想起來都忍俊不禁。唉,枕頭這小子。
偶遇
……》
這一切的來源都跟那個人分不開,他不知道該恨他還是該謝他。那就是他外公…許帥。不是他的逼迫,他一輩子都不可能來這裡,更不可能遇到省心。一想到省心,從心裡便開出了朵花,眉角笑意飄揚著。
“你是思春呢,還是黃粱呢?”枕頭露一腦袋進來,身子縮後面,防止北修隨時飛來個啥,好及時撤退。
北修衝著枕頭招招手,枕頭欲動未動。眨著眼睛警惕地盯著北修。北修又示意了一下,枕頭確認北修不是在惡搞,這才把整個身子現了出來,剛走近北修床前,就被北修一把摁倒在床上,枕頭傳出殺豬般的嚎叫。
“小子三天不捱打,你就上房揭瓦!”北修下手毫不留情,邊打還邊撓他的癢癢窩,只見枕頭又喊又笑,像要斷了氣似的,最後只剩下求饒聲了。
終於玩累了,北修放下了枕頭。枕頭癱倒在北修的床上。北修也並排躺下來,兩個人半晌都沒有出聲。
北修在冥想,枕頭在胡思亂想。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猛一回頭,兩個腦袋碰在了一起。疼的他們大叫起來。
半天,枕頭才摸著腦袋對北修說:“知道嘛,這裡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可有你在,就什麼都有了。”停頓了一下嘆息道:“你走了,就又什麼都沒有了。”
北修面色一曬,裝作沒聽見。起身喊了一聲“餓死啦!”
枕頭只好跳下床,進廚房做飯去了。
北修看著枕頭進了廚房,做了一個深呼吸,長長地吐了口氣。
這頓晚飯吃了很久,因為枕頭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他老家裡曾經發生的種種趣事,講到好笑的地方,枕頭還要用家鄉話惟妙惟肖地演給北修看。北修拿他沒辦法,只能拿筷子假裝敲敲他的腦袋。
傍晚的鄉村,裊裊炊煙升起,整個小村莊都被四周高大的樹木包圍著,西斜的夕陽餘暉中,讓北修有種歸屬感。他想省心了,雖只有幾步之遙,但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能相交的機會太少太少。他想晚上去看看省心。有兩天沒見了,心裡空落落的。
明天是一年一度的趕海日,這是海邊人的大節日。省心正在忙著準備明天趕海的東西,
趕海日是一年中潮汛期最長的日子,這一天大潮退後,會亮出大片的海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