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溜溜的圓圓的眼望著他。
見他醒來,彎眉一笑:“藥熬好了,你先喝了吧。”
見他臉上掛著淚,又撇了撇嘴,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不知羞,竟然還哭。”
她不說還好,她這一說,盧照鄰悲從中來,突然大叫一聲:“滾,你滾出去。”反身倒在枕上,大哭起來。
小丫頭本來是跟他開玩笑,沒想到他會突然發脾氣罵自己,心中大氣,正待撇嘴說道:“早知你如此忘恩負義,便不給你裹傷……”
見他突然大哭起來,一時愣住,有點不知所措。
暗想:這傢伙一大早來時,還能強咬牙關,指點自己給他療傷,死撐著不曾叫痛。當時自己還說:“如果痛的話便哭出來。”他反說:“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言痛。”此時,怎麼反到又像個孩子一般……
不過,他的確還是個孩子。
小丫頭想了想,沒有走開,反而拿了手絹遞給盧照鄰,溫言相勸。
盧照鄰反不領情,一把推開她的手,掉頭大哭。
饒是小丫頭脾氣好,這下也真氣壞了,一跺腳氣得眼淚只往下掉,罵道:“我家小姐都不曾這樣對我,你算……”
“小五”一個聲音突然止住了她。
小丫頭一回頭見門外正走進兩個人來。一個頜下一巴鬍子如毛筆一般服服帖帖。另一個碧衫羅袖,眼神中有無限關切,正看向盧照鄰。
小丫頭喚一聲“小姐”,不敢再多說什麼。
伊冰水向她搖了搖頭,說道:“你下去吧,他受了傷心情不好,不要介意。”
小五答應一聲退下。
伊冰水看了盧照鄰的傷勢,一路上早聽了程鐵牛的述說。
昨晚正是程鐵牛救下盧照鄰。
知道盧照鄰是被一張符所傷,心中暗自驚詫。她從程鐵牛的描述知道定然與仙法有關,心頭早已大震。
伊冰水憐惜的撫了撫盧照鄰鳥窩一般的髮型,盧照鄰抱住她的胳膊一陣大哭,伊冰水眼中也不由落下淚來。
哭了許多時候,盧照鄰才抽抽咽咽地說道:“我該聽師父的話,一早搬來姊姊這裡,便不會這樣了。”
盧照鄰平日雖跟伊冰水時常鬥嘴玩笑,稱她“輕薄公子”,心中卻一直將她視做姊姊一般,此時傷痛之下,不由叫了出來。
“孫道長曾讓你到我這裡來?”伊冰水奇道,難道孫道長早已想到他走後,會有人到藥王府上搗亂?
“孫道長還說了什麼?”伊冰水拍拍盧照鄰的頭,以示安慰。
“師父本來說他走後,姊姊定然會去府上。讓我將府門鎖好,跟你回社裡住些日子。”盧照鄰說道。
“這長說,道長早已猜到會有人到府上搗亂?”伊冰水問道。
“嗯,”盧照鄰哭道,“我以為如果幾個毛賊來,我定能應付得了,所以便沒聽師父的話。”
伊冰水奇道:“你又不會武功,如果真有賊人來,你如何應付?即使你會武功,怎敢如此託大,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雖然不會武功,可師父給了我幾枚……”盧照鄰說到此,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程鐵牛,眼中閃過一道古怪,才又說道,“防身的武器。”
“幾枚防身武器?”伊冰水暗奇,武器什麼時候開始論起枚來,突然想到什麼,心頭一震,說道,“難道是‘破天符’?”
盧照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輕蔑之色,說道:“‘破天符’算得了什麼?我那武器比它強上何止百倍。”
伊冰水臉上一凝,皺眉說道:“這麼說,昨晚藥王府上並非丹爐爆炸,而是你引爆的那武器響動?那武器我猜得不錯的話,可是叫做‘霹靂天機膽’?傷你的可是叫做‘霹靂天機膽’?”
她此時已完全明白了過來。剛才一路上程鐵牛已將一大早在藥王府裡看到情況,向她仔細的說過。
原來程鐵牛聽到“雷”響,第一時間便到了藥王府。等眾衛士散去,他悄悄地進了府中,見到盧照鄰被房中殘屍所嚇,又見到殘缺人與盧照鄰的對話。他心中雖然驚疑,卻並不知道殘缺人手中的符如何用法,以為不過是尋常的道符,哪裡想到它會爆炸。待他去搶了盧照鄰來,盧照鄰卻還是傷在了“霹靂天機膽”之下……
盧照鄰卻張大嘴巴,駭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姊姊怎會知道?師父那‘霹靂天機膽’是我起得名字,沒告訴過任何人,姊姊怎會知道?”
伊冰水不語,心下卻萬分感慨。
程鐵牛一直默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