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東南方向,離城三里半,一座荒涼破敗的古寺孤零零的坐落在這裡,沒有樹林的圍繞,沒有野獸的規避。
斑駁破敗的圍牆,只剩下一個大概的輪廓,圍繞著這座古寺,圍牆之外,原先鬱鬱蔥蔥的樹林早已消失不見,沒有花木,也沒有青草,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泥土。
蘭若寺方圓十丈之內,除了被燒焦的黑土之外,再也沒有一點生機,一條足有一丈寬,一丈五深的溝壑,將生機與毀滅分割開來。
溝壑之外,是參天的古樹,亭亭如蓋一般的樹冠,青翠碧綠的樹葉,是遍地的黯然生機,可溝壑之內,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
蘭若寺外有本有一片密林,由於古寺衰敗,加之近年來不知有多少人葬身於蘭若寺中,郭北縣中早已盛傳,蘭若寺乃是一間鬼寺,早已沒有人願意來此。
林中諸般野獸,包括那一群在山林之中盤桓的狼群,也早已被驅趕,往更加的人跡罕至的深山中去了。
溝壑的外邊,一南一北各搭了兩間木屋,雖簡陋,但麻雀雖小,卻也五臟俱全,其中鍋碗瓢盆一應事物皆是不缺。
柳白還特意拿出三根大黃魚,讓燕赤霞跑到郭北縣裡頭,把這蘭若寺方圓數里的山林地契都給買了下來。
燕赤霞這傢伙以前可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神捕,破案無數,自身功夫也是奇高,不論是在廟堂還是民間,都頗有威望(不包括京城)。
那知縣早年間也是見過燕赤霞的,無須透過武力威逼,燕赤霞就把三根大黃魚丟給知縣老爺,蘭若寺以及方圓數里範圍的山林,便都姓了燕。
“喂,我說你這書生,怎麼還賴在這兒,趕緊走!趕緊走!”一大早的燕赤霞來尋柳白,便看到了正在屋子前頭忙來忙去,正在熬粥做飯的年輕書生,當即便面色一寒,厲聲喝道。
看著虎背熊腰,一臉絡腮鬍子的燕赤霞,書生便想起了郭北縣中那滿大街張貼的通緝令,又想起了昨日的尷尬,當即便畏畏縮縮的退後幾步,目光閃躲,低著頭不敢去看燕赤霞,聲音有些顫抖著道:“我···我···乃是受此間主人僱傭,在此幫忙的!”
說著,便在燕赤霞灼灼的目光注視之下,飛一般跑開了!
燕赤霞沒有繼續拉著他不放,徑直上前推開房門,把正在床上酣睡,敞開手腳躺成了一個大字的柳白給喊了起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給燕赤霞送上一個白眼,柳白沒好氣的說道:“幹啥,大清早的過來擾人清夢!”
燕赤霞不禁氣結,走到桌旁,拎起水壺直接灌了一大口,頗有些幽怨的道:“你倒是過得悠閒,讓我一人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生生呆了三天!”
還生氣了!柳白翻身下床,走到桌旁坐了下來,道:“莫非是我求燕兄進去的?”
燕赤霞一愣,是啊,分明是自己不想讓那老妖婆安生下來,搶著跑到蘭若寺裡頭,鉚足了勁兒騷擾挑釁那老妖婆,不讓她有喘息之機!
想到昨晚那老妖婆又被自己罵的毫無還手之力,氣急之下二人又是一番大戰,直鬧騰到接近天明時分,才堪堪作罷!
看著那老妖婆一副恨極了想要把自己碎屍萬段,抽魂奪魄,卻偏偏那自己沒有任何辦法的無奈的樣子,真的是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啊!
燕赤霞滿臉的絡腮鬍子抖了抖,笑容一直泛到了眼角。
忽的想起了什麼,對著問道:“那個書生是怎麼回事,前日不是說了讓他走了嗎?怎的還在這兒?”
柳白解釋道:“人家死活都不願走我有什麼辦法,還真把他殺了啊!”眼神卻有些怪味。
燕赤霞無奈的嘆息道:“這些個酸腐書生,平日裡子曰詩云的,把聖人大義掛在嘴邊,骨子裡和旁人又有何不同,一樣的低劣齷齪,不堪入目!”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柳白忽然這麼一句文縐縐的話!
燕赤霞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讚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好!好詩,一針見血!”
柳白笑了笑,沒有接下去,而是轉過話頭,道:“不過也不能一言而決,總歸還是因人而異的!”說著說著,忽然想起當日在破廟之中,以浩然正氣擊潰了狼妖妖軀的張瑞,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竟擁有一身造詣不俗的浩然正氣,只是運用上面,似乎還十分生澀。
“至於那個書生,燕兄趕他走無非是怕他被那老妖婆抓住,吸了精氣魂魄罷了!”
燕赤霞卻聽出了柳白話裡藏著的意思,道:“柳兄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