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重新恢復了清新的空氣,柳白閉著眼睛,展開雙臂,似乎懷裡抱著的,是整片天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盤踞在心底的那股執念,似乎也不再是那麼頑強了。
右手倒持著的長劍還在一滴一滴的不斷地往下低著鮮血。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血水,自劍尖落下,和大殿之內的青石板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好似屋簷處落下的雨滴,不停地敲擊在地面的石頭上一樣。
空氣之中瀰漫著的濃濃的血腥味,經久不散,半空之中慢慢飄落著的碎布塊,也爭相和地面的青石板發生著親密的接觸。
那兩把鋒利狹長的倭刀,此刻正安靜的躺在地面上,在店外明亮的光線照射下,雪白的刀身倒映著刺目的光芒。
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透過空氣,傳入柳白的耳中。
“就這麼完事了?”
看著地面的僅剩的一攤血水和散落了一地的細碎黑布,虛夜月瞪大了眼睛,攤著雙手,聳著肩膀不可思議的問著柳白。
柳白從懷中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一邊小心仔細的擦拭著劍身上面的血跡,一邊點頭應道:“沒錯,完事兒了!”
而後抬頭看著虛夜月,問道:“不然你還想怎樣?”
虛夜月有些激動的說道:“這群東瀛人也太不禁打了吧!還說是什麼高手!切!”那模樣,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柳白將沾染了倭寇血跡的手帕隨手一丟,將長劍插回了虛夜月手中的劍鞘之內,同時輕輕的捏住虛夜月的下巴,微微一抬。
看著她那雙猶如星辰一樣美麗燦爛的眼睛,另一隻手在她的鼻子上捏了捏。
柔聲說道:“好了,幹嘛為這樣的老鼠動氣呢,大戲馬上就要開鑼了,咋們趕緊回去瞅瞅,可別錯過了!”
虛夜月的俏臉之上,一抹紅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佈滿了整個臉頰,並且迅速便蔓延至了耳垂,目光躲閃,不敢正視柳白的眼睛。
慌忙將柳白的手撥掉,低著腦袋,羞澀的小聲說道:“你幹什麼!”
看著虛夜月的這幅嬌羞的姿態,此刻柳白的心中情緒大好,一把摟住她的腰肢,身形一動,二人便直接離地而起,化作一縷清風,慢慢朝著太廟之前的戲棚飄然而去。
···············
柳白和虛夜月回到戲棚之時,剛好望見了帶著一眾家將,匆忙離去的朱棣。
卻在此時,忽然戲臺的後方爆發出一身驚呼。
“你幹什麼!”
“嘭!嘭!嘭!”緊接著便陸續響起三聲劇烈的撞擊聲。
那是凝滿了勁力的拳掌撞擊所發出的沉悶響聲。
忽然之間,在那被帷幕遮擋的戲臺後方,一道霸道的刀光直接橫空而起,宛若初升的朝陽一樣,散發出萬丈的光芒
戲臺之上將臺前和臺後隔絕成兩個世界的重重帷幕,撕拉一聲,直接被凜冽的刀光破開了浩好大一個豁口。
緊接著,一個矮胖發福的錦衣中年男子激射而出,雙手撐地,凌空後翻,右手右膝盡皆觸地,腦袋抬著,目光緊緊地盯著豁口裡面,或者說是裡面的那個人,驚人的氣勢在他的身上不斷地升騰。
“吼!”
一聲狂喝,好似遠古巨獸一般,無形的音波氣浪席捲整個戲棚,武功稍弱之輩,以及那些沒有武功在身的文官大臣們,只覺得耳膜一陣刺痛,腦中忽然嗡的一聲,陷入了一陣嘶鳴之中。
無形的氣浪席捲而過,臺下無數的官員女眷,皆被氣浪吹倒,成了滾地葫蘆,場中局面一下子便混亂了起來。
這是類似於佛門獅子吼,道門九字真言一樣的音攻之法,只是對於一流以上有深厚內功護體的高手,卻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可是那矮胖男子這一招,本就不是對付場中的高手,而是針對在場的這兩千多文武官員和他們的家眷之中,那些不會武功的人而發,為的就是引起他們的騷亂。
慌亂的尖叫聲,求救聲,孩童們的哭鬧聲,剎那之間竟混做了一團,亂的不可開交。
可是隨即,一道如同匹練一般的刀光直接從戲臺的後方展露在眾人的眼前,而他的目標,正是那個在戲臺之上發出狂吼的矮胖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竟絲毫不退卻,猛一發力,身形猶如離弦的利箭一般,激射而出,挺身迎上了那道璀璨的刀光。
而處在全場最豪華包廂位置的朱元璋,自然也逃不過這音波的席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