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收走的衣服再也沒還回來,另外給她們發了個包裹,裡頭有兩身的衣服,頭繩,腰帶,兩雙厚底布鞋,兩雙布襪,一張帕子,一把木梳。衣服是一色的青裳綠裙白襯褲,雖然不是全新的,也不太合身,只是估量著給的,但是洗得挺乾淨的,媽媽們用粗布使勁而粗暴地替她們擦乾了頭髮和身上,讓她們都換上衣服,又一一收走她們的包袱一一檢視,有人怯生生地不想給,卻被媽媽們毫不留情地拍了屁股一巴掌,惡狠狠道:“你們那包裡誰知道有什麼臭蟲跳蚤的,帶進來傳開了如何使得?就你們這些破梳子爛衣服的誰看得上?都是要燒掉的,都賣了身了還想有私財?”急雲心裡想著還好,那荷包送出去了,否則如今只怕也不保。
全洗乾淨換完衣服,天已經黑了下來,收拾齊整的她們個個腹如雷鳴,飢腸轆轆,被帶到了食堂裡,裡頭設著長條桌椅,前頭放著大摞的木碗木托盤和木碟子,在媽媽的喝令下她們排隊領了飯碗便走過去,有人給她們木碗裡頭打了一勺子的糙米飯,碟裡頭一份菜,一碗稀得不得了的蛋花湯,然後自找了位子坐下吃飯。菜裡頭居然有著糟白菜炒肉末,肉末肥多瘦少,卻極為下飯,又有著兩片紅亮的臘腸,襯著幾根青菜,十分誘人。急雲已是數日沒有吃過這樣熱騰騰的飯菜了,自然一口氣吃完,那一碗糙米飯並不夠她吃,好在一邊另外有個飯桶,卻是裝著紅薯稀飯,可以自行去打,她又打了兩碗的紅薯稀飯,才將將的算是吃飽了,飯量卻是讓一旁看著的苗媽媽有些心驚,使勁地看了她兩眼,急雲卻置若未睹。
女孩子們餓極了,自然也吃的不少,卻沒有一個如急雲這般能吃的,不過也是風掃落葉,迅速吃光了,按著指示將碗碟都扔入一旁的大桶內,過了一會兒有兩個小丫頭過來抬走,看她們的衣著,應當也是和她們一樣的賣身的小姑娘。
吃完後,苗媽媽帶著她們到了廂房前,指了幾間廂房,讓她們站成一排,一一問了名字後,大致按年齡大小,四人一間的分了房間,拿著筆填上一個本子後,便說道:“晚上巳時熄燈,不許再點燈,違者罰一餐不許吃,早晨卯時起床,賴床的不許吃早餐,起床後有差使的要先做好分配的差使,辰時吃早餐,辰時二刻到前邊的書室裡,按你們分好的班開始按教習媽媽的吩咐習字讀書,午時吃飯,飯後歇兩刻,然後又到書室裡學習規矩,之後便是學藝,戌時晚餐,之後便要完成你們各自的差使,洗澡洗衣服後歇息。每個時辰都有人敲梆子,大家可明白了?”
眾人齊聲應了是,苗媽媽才讓她們各自回了房,急雲被分在了左側菊字房內,這一排的廂房,都是按的花為名,床上的被褥枕頭也都還乾淨,想是才洗曬過,四人都是年齡相當,不過是比急雲小一到兩歲這般,急雲依然是最大的。
第二日果然分了差使下來,年紀小一些的,分的差使不過是揩抹桌子,餵魚,喂鳥,大一些的女孩則是掃地,擦窗,及澆花,洗碗這些,卻都不算粗重,燒飯劈柴打水這些,都另有粗使婆子做,這些對於她們這些自小在家裡就做慣農活的女孩子來說,已是極輕的了,吃得又飽,睡得又暖,又有人教著習些簡單的字和規矩,簡直猶如入了仙境一般的生活。
急雲自然是分了掃地的差使,她手腳利落,每天起得也早,幹得又快又極是乾淨,話少又勤快肯幹,不過幾日,苗媽媽看在眼裡,很快便又安排她專去第三進院子扶月院裡頭司清掃之職,後院共有四個小女孩一同清掃,每日一大早便來清掃,晚間飯後又來清掃揩抹一次便成了,並不累,急雲去後,那幾個小女孩工作大為減輕,不由地也對她心生好感。
課程很簡單,都是些簡單的字和數字,教些記時辰,數數,著重教的卻是自我介紹,一個一個人的教怎麼說自己的名字,籍貫,特長;針黹課也簡單,不過是教分線穿針,縫線訂釦子的粗淺入門技法,也並不嚴格要求,畢竟年紀都小,只每人會做個襪子便成了;規矩課則極為嚴格,卻是將女子應行的禮儀,步態,吃飯、飲水、回話等等的動作語言一一教習,教習的曹媽媽卻是個風韻猶存四十多歲的女子,雖然年紀過時,那一段丰神體態猶自風流,眼若秋水,常含雨意雲情,談吐舉止,又顯出風姿月態,一個個女娃娃的糾正下來,戒尺,罰站,舉著水盆罰跪下來,不過數日,一群來自鄉間的女娃娃,已是個個談吐清楚,舉止有了章法,加上比家裡吃得好睡得好,頭臉乾淨,衣服整潔,臉上帶笑,本來選的又都是五官清秀資質不錯的女娃娃,一下子整個院子裡頭,個個眉目伶俐,唇紅齒白,看著倒是十分喜人了。
急雲卻是起了些疑竇,她畢竟和那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