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話,他有時還會跑久一點。不過他回來也不過才兩週,並沒有什麼太值得參考的統計結果。這個週六的早上,他晨跑了兩個半小時,從早上四點一直到早上六點半,回家後,又在練功房呆了兩個小時。到最後沙袋的一角被打破了,連內層也破了,回絲散了出來。謝敏住了手,解開拳套,將沙袋解下,放在一角。這個沙袋很多年了,會壞也是自然的。恐怕要做個新的了。汗留了一身,滿臉都是。他抹了一下額上的汗,才抹盡,又冒了出來。就像昨夜那個人的眼淚一樣。謝敏拿過毛巾擦著臉,乾乾的毛巾,擦在臉上有點疼。十年了。誰能相信一個人可以那樣一句話不說等十年?謝敏知道自己不能。他以為自己只是偶然路過而已。在那個人瀟灑而孤獨地來去的生命中,謝敏一直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出短劇的一個配角。就算無論是誰,都不能使他回答那個問題。你愛我嗎?謝敏。每一個這樣問的人,直到她們這樣問之前,謝敏都以為自己可以說出口,哪怕只是謊言。可是有些話,說不出口就是說不出口。偏偏那個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傻子,從來就沒想過問他這句話。就那樣默不作聲地自以為是地等待。但是他究竟在等什麼呢?等到可以忘記他的那一天嗎?謝敏有些煩躁地甩開毛巾。四點起床是因為一夜都沒能睡著。記憶中,除了阿嬤過世的時候,除了十年前那傢伙說了那句話後的那天晚上,他從來沒有這樣過。明天見。現在的他,應該是去學校上課了吧?謝敏在沖澡的時候這樣想。還是去一趟學校吧。吃過早飯,已經接近九點了。謝敏在洗碗的時候聽到有人從門口進來。他在一樓時向來不鎖大門。解下圍裙出去看,就看見連蕊抱著兒子,提著一個空的菜籃在他家客廳站著。“去買菜?”上個週六也是這樣,連蕊要去買菜,嫌她兒子東東礙事,就丟到他這兒來了。謝敏帶著他在客廳沙發上玩了一會兒,那剛滿一歲的小孩就是不安分,趁他去上廁所那麼短的時間,就到處顛著亂走,結果掃蕩掉了放在矮櫃上的一個相框和一個花瓶,差點把自己給扎到了,還好謝敏及時出來解救了他。連蕊心生愧疚,到了下午就把東東丟給老公,說陪謝敏出去再買個花瓶和相框,謝敏本來認為沒什麼必要,但連蕊堅持,說:我要是不買,你就不會去買了。也不知她為什麼對那個花瓶和相框那麼執著。那天下午在街上逛了會兒,由於沒帶水,去麥當勞想喝點什麼東西,就看見那傢伙了。謝敏當時也沒多想什麼,自那天容若說了“打算解決”後,謝敏都認定是自己太多情了。不過那天花瓶是買到了,相框並沒有買到。倒不是謝敏的緣故,而是連蕊總是不滿意,覺得不能買到意境相符的相框。謝敏說一個相框有什麼意境啊。連蕊就說:你懂什麼啊,要買一個能配得上你當年的美貌的相框有多難!以前那個相框我挑了多久你知道不?謝敏差點問:那個相框是你送的啊?因為覺得說出口會被她暴打一頓,就不敢說了。到最後天快黑了,連蕊還沒回家的意思。她老公打電話催她回家,她才很不情願地說道:回家吧,下次我一個人來買,你在這裡,太礙事了。今天連蕊的菜籃子裡放了一個相框,想必是此前她自己去逛街買來的了。連蕊把東東塞給謝敏,說:“這傢伙你幫我看一下,你不出門吧?”就算去學校,估計他還是和原來差不多的樣子。謝敏總算知道,那傢伙最大的能力就是大事化無。不急,謝敏認定了這是個持久戰。況且連蕊這個人,不是你說了“不”就能善罷甘休的。接過小鬼的謝敏搖了搖頭。連蕊把那個相框放到矮櫃上,然後從矮櫃的抽屜裡找出原來那張相片,放進去,很滿意地擺在了原處。“阿聖呢?”謝敏問起連蕊的老公。“又打遊戲打到兩三點,快給他煩死了。”連蕊的眼睛有點腫,說的話毫無說服力。“你們不是一起玩的嗎?”謝敏心想,要不是連蕊帶著,阿聖估計也不敢玩那麼晚。“是又怎樣啦!這小鬼天天一早就吵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也不勸一下,就在那裡陪我玩,真是過分。”連蕊胡攪蠻纏道,“他早上又起不來,要不我會把東東丟過來嗎?”盧聖春在前年成功娶到連蕊。連蕊大專畢業後就回龍巖,在她媽媽做主管的那家保險公司上班。盧聖春大學就是在龍巖上的,反正本來就是鄰居,兩家人都很熟,加上盧聖春確實一直對連蕊死心塌地地,在盧聖春大學畢業沒多久,兩人就結婚了。盧聖春的父母一個是公務員,一個是銀行的管理人員,平常工作很繁忙。連蕊的父母一個是小學校長,一個是保險公司主管,也十分繁忙。在連蕊懷孕生了小孩後,她媽媽就說讓連蕊辭職自己帶小孩,反正到時要復職也不難。婆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兩家的父母一致同意帶小孩這種事,應該要他們小輩的自己來。於是連蕊就賦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