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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眼熟的單車騎得真快啊。因為一直以來,他看見的那款車的主人,都是慢悠悠地踩著它的,看見這樣的速度,他並不認為那就是他以為的那個人。只是那個照面,他知道他錯了。他對方眼中也看到了確信。他沒有見過那個孩子這樣的表情。那是一種來不及收拾的,只有在最深的夜裡才會出現的,混雜著孤單和疼痛的狼狽眼神。只是那樣的驚鴻一瞥。那個孩子,就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那條街。謝敏以為可能是錯看了。那樣強大得毫無弱點的人,怎麼也會露出那種表情?高中的半年好短好短。儘管記憶中好長好長。打球,逗笑,偶然相遇。遊玩,捉弄,心知肚明。他歡快的笑容已經不吝惜給他了。原來,他終於記住他了。謝敏終於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儘管那近乎於一種本能。謝敏不會忘記那天在籃球場看見的那個背影。在初七八快落山的銀白彎月下,那個孤獨得凜冽的背影。原來那不是錯看。每一個人,都有那樣的時刻,就算是他。他曾以為,只有他,是強大得沒有弱點的。他曾以為,只有他,是不會有苦悶,不會有疑惑,不會有傷感,冷靜注視著人生的人。就像他曾經天真的以為,母親的天下 直到如今,他還能記起那段時間經常做的一個夢。就是容若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側,每當他伸出手去想拉他的手,卻怎麼也拉不到的夢。每次做完這個夢的。哪怕那只是他假想的愛情。他沒有說理由,只是對父親說:對不起,爸爸,我不能去。他的道歉讓父親沉默了。明明是那樣長的等待,明明在那麼冷的天,從容若口中說出的卻是“對不起”。謝敏愣住了。他說:這個遊戲,你還是一個人玩下去吧。容若一定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上去就是謝敏夢中看見的那樣,那是一種不管怎麼努力,都拉不住的孤獨表情。 (本篇完)安娜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安娜還問謝敏: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連蕊說:我不能奪去你愛一個人的權力呀。謝敏時常在想,愛情究竟是什麼。當年的他,曾經那麼想拉住一雙手過,那是不是愛情?飛機就要降落在北京了。轉機到廈門,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到家了。現在的家鄉,想必是盛夏。春夏秋冬。然後又是春夏秋冬。走過無數的路,遇見無數的人。總會有那樣的日子,在長長的潮溼的雨季中,偶爾迎來溫暖的春日,不早不晚,不是別人。相視一笑,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唯有輕輕的一句:原來你也在這裡嗎?作者有話要說:他們從前的故事就到這兒了。之後的故事,倘若有興趣請移步《人間世(下)》,已經全部完結鳥。人間世(下) “暑假了暑假了。”這樣說的容若心裡想:要是有兩個月的話,這麼念起來的感覺會很痛快啊。近年來,龍巖的夏天變得有些熱。到了七八月間,夜裡也要吹那麼一兩個小時的電風扇才能入睡。他原本住的位於二樓的那個房間,本來就比較不通風,加上對面自他高中二年級以來就建起來的郵電局職工宿舍擋住之後,越發嚴重。高中時,龍巖溫室效應還沒那麼厲害,近兩年不知是跟著全球一起變暖,還是因為城市的私家車大幅度增加,龍巖變熱了許多。離開家六年,只在寒暑假回家,此前他也提過換房間一事,老媽一向不太同意。老媽說:你又不見得要回來工作,這麼一換,你哥怎麼辦?老哥的房間比他的通風許多。老哥自大學三年級見習後就鮮少回家,四年級五年級實習,之後考到廣州去讀研究生,轉了博變成直接攻博,畢業後又留在廣州那家附屬醫院,忙得都沒時間吃飯睡覺的樣子。每年就不過過年的時候回家而已,工作的第一年還因為要值班回不了家,七八月份向來是不在家中的。容若打電話向老哥訴苦說老媽偏心,放著他的房間養蚊子,當時在讀博的老哥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說:“你的地位還是那麼低啊。”老哥以前並不是這種感覺的人。自從實習之後,性情就變了很多,不再像個書呆子狀了。問老哥怎麼回事,老哥說:那麼呆要被人欺負的,這叫進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嘛。再說了,我以前也不呆吧,看你這是什麼話?那也不必變得這麼油嘴滑舌啊,容若嘀咕了很多遍。心裡想:說不定是因為他以前和老哥並不是太熟的緣故,說不定老哥以前在家裡人面前的樣子不是在同學朋友面前的樣子。和哥哥不熟的弟弟並不少見吧?年齡差距是有很大關係的。四歲真是個不尷不尬的差距。一兩歲的話,打鬧大的居多,五六歲以上的話,帶大的居多。兩歲和六歲,十歲和十四歲,就覺得總是和不上去的年齡差距。加上容若其實只在學齡前有和哥哥一起瘋玩的記憶。自從進了體校以後,不要說老哥了,其他的玩伴也少得可憐。初一後終於不上體校了,那時哥哥已經高三了。隨後就去了大學,一年出現那麼一兩次,要說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