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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再次翻出舊物時,何知渺舌喉囁動。

好似眯起眼就能看見吳然的水綠裙子晃在桌邊。

陳若愚隨意翻了翻揉成團的日曆紙,“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神又到年底了,嘖。”

“這學期沒怎麼好好唸書吧?”

陳若愚摸頭,“要是掛了還得補考,一準給老頭打斷腿。”

何知渺輕笑,“掛科還不至於。”

“那可不一定,哥,我要不是因為夏秋,還真不一定能考上荔灣科大。”陳若愚賊眉抖了一下,“那時候夏秋說一句——我不喜歡比我成績差的男生,我就能憋屈好幾晚。”

何知渺聞言不吭聲,靜靜聽他說。

陳若愚多心,喉嚨裡捏出一句:“哥,我就是想跟你掰扯幾句我高中的事,前幾年你也不在家,聽了你別往心裡去。”

何知渺擰了把溼抹布,細細擦著電腦包上的落灰。

“說吧,難得我們兄弟倆能說上點話。”

“哎,其實也就是男同學和女同學之間那點破事。”陳若愚說,“我一直想不起來我是怎麼喜歡上夏秋的。”

情不知所起,但曲終人散總有歸宿。

“但我昨晚睡不著,把這兩年的事仔仔細細捋了一遍。”

陳若愚噓聲,“這兩年真是太累了,一家人手裡就跟抓了把碎玻璃渣一樣,握緊了都是血,一道道地慢慢流。”

“說得這麼文藝,倒是像夏秋的口吻了。”

陳若愚笑說:“可不止這樣,我也想起來第一次見夏秋的情景,不是在新生報道當天,之前我一直記錯了。”

何知渺手上一頓,饒有興致地問:“她……”

“她是個很極端的人。”陳若愚點得透,“不說我這樣的人,就是你這樣的人,對她也是要花心思琢磨的。”

“哦?你今天感慨真多。”

“我給你講了你就懂了,夏秋這個女生,很特別的。”

就像當日校園初見,何知渺眼神遊離到十米開外,淡淡一問:“若愚,那人是誰?”

就像陳若愚不緊不慢的回答:“夏秋,住琴湖墓地的。”

就像何知渺暗暗思忖,墓地,有意思。

恍若隔世,葉片縫隙間透著薄淺的光,此刻的南枝有點變了樣,味道離散開去,沒了清新氣。

就像高一那年的開學日。

九月一號,千千萬萬個日子裡的一天。

明明一點都不平凡,觸碰往昔就能為日後所有走過的彎路奠基,卻恰好被陳若愚忘了,才想起。

夏秋初一之前都是在荔灣度過的,寒暑假才會回南枝,人生地不熟的狀態讓她在自己出生的地方,卻著實像個異鄉人。回來那年,也十分狼狽。

她拖著一條打著石膏的腿,連行李都推不動。

見著外婆她也不是很親,只是低聲述說自己可能要長久住下去了,倉皇得誤以為自己是個累贅。

夏秋什麼也沒說,靜靜住在了南枝的水邊。

性格孤僻,近乎不愛開口,歷歷都被外婆收盡眼底。雖說夏秋小時候就喜靜,但怎麼也不至於這樣。

外婆也從來不問她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幾個要好的小姐妹,就連夏秋腿骨折這事,也是後來她打電話給夏秋媽媽問的。

外婆知道她不樂意說。

要不是夏秋沒人照顧,她又怎麼可能在路上被撞倒在地,寧可報出班主任電話,也不聯絡父母。

就這樣平靜過了兩年。

夏秋越長越細嫩,眉眼秀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也給她引來了不少沒必要的麻煩。

蔣明卉就是其中之一。

初中時代,班級裡總分成幾小撥團體,你跳你的皮筋,我踢我的毽子。

課間三五個人圍在一起操心娛樂圈誰跟誰好了,誰跟誰又撕逼了。

一包浪味仙從東頭傳到西邊,回到手裡也就剩個碎屑渣子,嘬一下手指才有味兒。

可每個班也不乏一個領頭的“大姐大”,或是潑辣麻利,或是家境優渥。

蔣明卉就算是夏秋班上的大姐。

反正有事兒她愛出頭,運動會也總能在別的班面前端出好幾箱礦泉水來,隨便喝,喝不完澆運動員頭上。

幹嘛使?不為別的,就喜歡冷水澆到那頭板寸上的酣暢。

就算那頭板寸也不過是跑得快的兩條腿動物,但到了蔣明卉眼裡,那也賽過吳彥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