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的頻率,甚至是幅度都一模一樣,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著聖山的方向走去。此時的他,已經進入到一種半催眠的狀態,而催眠者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苦痴聖師,蠻族歷史最強大的一脈戰心境高手,之所以說是一脈而不說一位,是因為這個稱號並不是專屬於某一人,而是屬於一個獨特的門派。這一派歷代都只有一個傳人。在進入戰心境之後都會自動繼承苦痴的名號,老一代的如果此時還在世,就會自動退隱。而在戰心境之前,他們根本沒資格擁有名字,只能被稱之為默者——只要一天不繼承名號,就一天不得開口說話,只能以其他方式與別人交流,這就是這一名字的來歷。
苦痴一派雖然也屬於聖山的一份子,卻和其他聖師的處世不太一樣。他們很少住在聖山之上,常年在外行走,吃盡世間之苦,從中悟求武學之真諦,其行為,有些類似前世地球上某些宗教裡的苦修者。通常來說,苦痴一脈的傳人都是在繼承名號後才會前往聖山,在簡單的報備後就會再度出發苦修,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其傳人才會在進入戰心境之前就進入聖山,並在其上常住,那就是前一代突然離世,而下一代還未達到繼承名號的標準時。
“嚐盡百苦以求一甜,歷盡百劫而窺真武。”雷烈心中默唸著苦痴一脈的傳承箴言,臉上的神色更加漠然——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以默者的形象進入聖山,那就必須每時每刻保持著這一狀態。蠻族的人不是傻子,即便是在看起來無人之時,哪怕只是一點小小的疏漏,也有可能讓他的計劃前功盡棄。
苦痴雖然看起來詭異,卻是聖山傳承最久的一脈,歷代苦痴不乏出手拯救蠻族於危難的壯舉,在蠻族的威望極高,至今還有不少故舊和曾經被其指點過的人在聖山擔任要職,黑鷹部落雖然強大,在聖山面前卻和螻蟻沒什麼兩樣,真要是和默者的爭鬥起來,無論最後吃虧的是誰,黑鷹部落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別人不知道這些,那首領在黑鷹部落也算耆老,見多識廣,卻是曾經聽長輩說起過這樁軼聞,這才及時制止了衝突。
裝扮成苦痴傳人雖然是臨時起意,卻是雷烈經過反覆思量的結果。
枯滅戰神和苦痴聖師一脈的淵源極深,第一代苦痴據說就是枯滅身邊的小廝,可惜天資有限,沒能得到戰神的真傳,卻依著傳授弄出了一個修煉苦行之道的功法來,並且傳承至今日。無獨有偶,羊皮冊子最後吞噬的一個魂魄,正是來自最後一個默者。此人的上一代意外離世,自己則在踏上前往聖山之路後不久便得到了羊皮冊,隨即果斷地放棄了繼續行進,轉而試圖得到上古戰神的傳承。
只可惜,這位默者雖然勘透了羊皮冊的秘密,意志力卻不夠強,結果落得個形神俱滅,只留下了所有的記憶,憑空便宜了雷烈。苦痴一脈的武功源於枯滅,雷烈得到枯滅傳承,又從記憶中得到了苦痴的功法,運轉起來倒有七八分相像,除非是苦痴聖師再世,否則就算聖山上的那些聖師齊至,也一樣看不出破綻來。
有了這一分記憶和獨特的功法,他進入聖山便等於多了一層護身符,加上歷代的苦痴傳人都是特立獨行,和其他聖師沒有多少來往,雷烈裝扮的又是一個近乎與世隔絕的默者,和外界交往的機會被降到了最低點,只要自己再謹慎一些,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安然無恙。
按照規矩,默者在前往聖山時不能借助任何代步的工具,而且決不可因任何阻礙改變方向,雖然並不禁止使用輕功,但為了磨礪意志和體力,在行進中,從來沒有一個默者會主動用輕功,雷烈當然也不能例外。這就註定了他前進的速度不會太快,當身後馬蹄聲響起,黑鷹部落的人馬再度出現時,雷烈只不過前進了二十幾裡。
“來了,到底是十大部落之一,領頭的看起來反應不慢,而且很有些決斷。”雷烈心中暗道,表面上卻仍舊是一副淡漠的樣子,連頭都不回,繼續邁步向前。
“這位默者請慢走,老夫有事詢問。”雖然來時氣勢洶洶,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首領依然不敢得罪雷烈——拋開苦痴一脈的影響力,這些苦修者耐力極強,而且能力五花八門,讓人防不勝防,真要鬥起來,剩下的這一千多人恐怕至少要扔下一半,而其中很可能包括自己。
“老夫黑鷹部落納木,知道默者的規矩,不敢攔阻,只是問一件事。”首領騎馬陪在雷烈的身邊,一邊行進一邊問道:“我族有五十幾名騎士在蒼鹿部落外數里的丘陵附近被殺,身上的我族寶物被搶走,但不知默者經過那裡時,可曾看到什麼可疑的人物?”
第一百零二章苦痴(下)
納木說是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