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你沒事兒罷?”大概是察覺到懷中人兒渾身都在發抖,柳祁瀚忙放滿了馬速,口中擔憂的問道,“可還堅持的了麼?”
若是我說堅持不下去了,你可會停下?柳傾歌知他心頭髮急,心下一嘆,抑制住心中方才的念頭,只得無奈的點點頭,示意自己還可撐住。那草藥包被她揣得愈發緊,生怕一不留神就給甩出去了。
重新回到平安村,柳傾歌忙上忙下,終於生了火把那藥爐子吊起,所買藥材煮了一部分。這裡柳祁瀚看了溫明月的情況,見其仍舊是昏迷不醒,眉頭緊皺,臉色難看,眼角可見淚痕。他無比貪戀地盯著那熟悉的眉目,那數次縈繞在睡夢中的容顏,感到自己的心臟猛地一抽,像是有什麼重物狠狠擊打在上面般,一股窒息的痛楚蔓延而出。默默地伸出手將她被角掖了掖,在一旁倒了杯水擱在其床頭邊的櫃子上,柳祁瀚這才溫聲安慰了一番溫嬸子,末了,方抑了心緒,低聲的道:“嬸子,我這許多日子沒來,明月怎就成了這般適才我問了那醫館郎中,他說這藥材所治是驚悸之症,究竟是為何明月會忽然驚悸成病呢?”說到最後幾個字之時,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氣息也不穩起來。
溫嬸子見柳傾歌開始煮藥醫治,心頭便安定了幾分,此時見柳祁瀚相問,方嘆息著道:“具體事宜我也不知曉只是今日,明月賣花回來,神色便有些不大對。問她,她先還不肯說,催急了才道是‘孩子生病了,怕是情況不好’。她說她是聽了坊間傳言才知道這個訊息,那李府四處尋找名醫來給孩子看病。她心內焦急萬分,卻也探望不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然後就病倒了,一直心心念唸的牽掛著孩子。噯,真真是冤孽喲!”
柳傾歌在那廂聽了,心道果然是因為孩子的事情。——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冷了餓了病了,最牽念的永遠是母親。她正想著,見那藥熬好了,便拿過一個碗來,將湯藥盛好遞了過去。
溫嬸子已經將溫明月上身抱起,柳祁瀚伸手接過碗,走至床邊,開始一勺一勺地給溫明月喂藥。他做的很仔細,很認真,眉宇間有揮之不去的擔憂掛念,以及濃濃的眷戀深情。
一碗喂完,待了會兒,果見溫明月神色好了些許,安靜的睡下了。這裡柳家兄妹便告辭,柳傾歌仔細交代給了溫嬸子這藥怎麼熬,怎麼服,這便有些放心不放心地隨了三哥一道騎馬離開了。
外面的雨絲毫未見小,天色仍舊是一片灰濛濛的,烏雲變態糾集不散。天色漸晚,寒氣驟起,街頭仍是一人也無,惟聞雨聲。——這會子天降雨,又寒,人們大都躲在暖和的屋子內,烤火燒炭吃飯。
柳祁瀚的臉色繃得緊緊的,緊握住馬韁繩的手青筋暴起,骨節泛白。他不住的開口喝道“駕——”,聲音在撕裂般的寒風中顯得斷續,柳傾歌坐在他身前被顛得差點兒掉下去。她明顯的感受到身後之人心中似有一股鬱結之氣難以抒出,那劇烈的情緒將那人緊緊的包圍住,絲毫掙扎不脫。
馬蹄聲響徹在青石板上,入耳中盡皆是一片雜亂之聲,卻不知是誰的心早已亂了。
柳傾歌鼻子一酸,眼前一陣溼漉漉的,她略一側過臉,卻見不遠處一暗巷裡奔出來幾個不明身份的蒙面黑衣人,那幫人有的手持長鞭,有的手持鐵鎖,一擁而上,頓時就把柳祁瀚身下之馬絆倒。柳祁瀚忙一扯韁繩,那馬速極快,經此一勒,前蹄揚起,重心不穩,立即往一旁歪去,把馬上二人都掀下馬去。他倆整個人栽倒在雨水裡,身上衣物盡皆溼透,還沾上了淋淋漓漓的泥水,看上去狼狽不堪。
“你們幹什麼?”柳祁瀚遭此暗襲,怒火中燒,忙爬起來,厲聲質問道。
那黑衣人也不打話,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打。無數的拳腳落在柳祁瀚身上,間或可聽到鞭子抽打在人體的“咻咻”聲,甚是怵目驚心。柳祁瀚被這麼一揍搞得莫名其妙,奮力反抗,他在和一個黑衣人撕扯之時,奪過那人的鞭子,使勁一鞭,將那人的黑衣“唰”的一聲削下半截袖子。那幫黑衣人見柳祁瀚還敢反抗,不禁怒從心起,合起夥來將其拖至暗巷。
有人家隱約聽到動靜,推開窗察看,也沒看到什麼異常的情況,於是忙忙的關了窗。
柳傾歌從來沒像現在這一刻般痛恨自己是個啞巴的事實來,她想大聲呼救,她想引來人幫忙,可是那該死地嗓子卻是發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的音節來,雙唇只能徒勞的一張一合。她見此情景心頭巨震,眼見得一個黑衣人不懷好意的朝她奔過來,她這才拉回了些許神智,立即伸手撿過那被削掉在地的半截黑色衣袖,往懷裡一揣,急忙撒丫子往前跑。結果還沒跑出幾步,身後就被那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