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他們出席的機會,兩人乾脆在屋裡點上一支香,平心靜氣的等待著晏花回來。
該安排的基本上都已經檢查過好幾遍了,只要晏花帶了師父回來,一切就已經完美了。然而,這世上卻並沒有完美。
晏花回來的時候,明鴻心裡這樣想到,因為,要找的那個人並不在。
宴會就要開始了。
39、秋草蕭蕭
不知不覺已經是秋天了,夏日的炎熱已經和某些事情一樣成為了往事。汴京城早早的就染上了些乾燥的枯黃色。這是屬於秋天的顏色,只屬於秋天的一種獨特的殘酷的美麗。自古文人悲秋,也不過是感慨這一歲一枯榮間的生死轉換罷了。
這條街道還是像以前那樣的人跡罕至,不同的是,過去還偶爾的能從巷口往裡看出一點點的人氣來。現在卻不同了,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不到,整條街道已經幾乎完全佈滿了齊膝高的雜草,隨著間或的風吹過,竟有點野外的感覺。只是兩邊還矗立著整齊的房屋,一旦沒有人住了之後,一下子就顯得破敗起來。
這裡正是空庭。
幾個月之前還是掌握了大宋朝幾乎所有情報訊息,無人敢涉足的禁地。現在這幅破敗的樣子任誰看來也知道,空庭的過往已經是過眼雲煙了。
事情要從一個月前的相府夜宴說起。
那一場招待遼國來時的宴會,不知怎麼居然變成了一個人間的殺場。那晚發生的事情,至今還在街頭巷尾有種千萬種的猜測和傳說。
事情的真相卻極少有人知道。當晚晏府究竟發生了什麼,幾乎所有參加過的人提起來都是諱莫如深,當然,只是幾乎而已,因為也有人稍微的洩露出來那麼一星半點。正是這一星半點的話語,漸漸的在坊間流傳,於是便形成了故事。
對普通的百姓來說,那晚上的事情自然是晏相爺大發神威,仔細部署,把一干奸佞一網打盡的故事了。
“你們可知道,那天我可是親自把一擔子菜送進了相府呢。”
天還不算晚,遠不到吃中午飯的時候。一群進城來賣自己種出的土特產的鄉下人們正聚集在一起休息著。賣東西這是個體力活,更何況,現在是秋季,他們大都背了沉重的擔子,偶爾遇見了彼此,這些人倒也沒什麼競爭的意識,乾脆都放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賣光的擔子歇息片刻。
說話的人正是那天的老劉。那天得了便宜之後,他也不做停留,懷揣著銀子飛奔回家。誰想到,沒隔幾天他有聽說相府出事了,並且正是自己送菜的那一天。這一下,老劉又多了無數的談資,每次一有機會就要眉飛色舞的說上半天。
這不,剛剛聚齊了幾個人,老劉又開始重新炫耀起來。
沒想到,今天這幫人裡卻有個落第的書生。雖說腹中沒有幾分才學,並且彼此做的營生也差不多,不過比起老劉這些莊稼人要勝上許多的。平日裡,這人最喜歡和人爭辯,試想,他平時交往的都是些大字不識的鄉農,又有幾個人能說的過他了。
“老劉,我看你是在滿嘴胡扯吧。”
孫秀才說道。
孫秀才是他的外號,開始大家也是取笑他,沒想到久而久之,這人自己反而覺得十分受用,這個稱呼也就這麼定下來了。這人平日裡能以和這些不識字的人辯論為樂,也沒什麼事是他接受不了的。
老劉好不容易有這個個自豪的談資,當然不肯輕易示弱,叫道:“孫秀才,這話你就錯了。你無憑無據,為啥說我是瞎說?”
孫秀才冷笑:“我無憑無據是不假,可是你就有麼?再說了,人家相府什麼東西沒有,還稀罕你那一擔子野菜不成?”
老劉果然受不起他的撩撥,怒道:“你說誰的菜是野菜?姓孫的你說清楚點。相府是什麼都有,不過,照我看他們未必有那麼大的園子用來種菜。”
他這話說得很在理,頓時迎來一片贊同的聲音,也可見,孫秀才平時的為人了,愣是沒人肯支援他的觀點。
“嗤,”孫秀才從鼻子裡冷笑一聲,“你說你被人帶到了府裡?”
“帶到了門前。”老劉有點臉紅,梗著脖子道,“然後給了銀子我就回了。想那相府何等尊貴,我這樣的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咱這輩子也沒資格進那門裡。”
“那你可看見了門上的匾額?”
“這,孫秀才這就是你不對了,你不要仗著識幾個字就在這裡欺負咱們。”老劉怒道,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個。
“不識字,那你當畫看總行吧。”說著,孫秀才在地上寫了幾筆,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