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留了在聽風閣歇一晚,明早再送回各處。太子命手下的人自去各宮傳話,免得母妃們擔心。
小四回到永壽宮自己的住處,當先把悠然送的包裹拆了:不過是兩雙手織的羊毛線襪和幾雙絮了厚厚絲棉鞋墊子。不是什麼值錢的禮物,卻抱著微笑了一會兒,又摸了一會兒,小心收了。
青梅
悠然準備去上書房的時候,天還沒亮。將將洗漱完,小五就醒了。接著小六小七也糊里糊塗的爬起來,揉著眼睛似模似樣的跟悠然問安。讓紫墨哄著洗了臉坐了吃點心,正要出門子,捧著點心的兩個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旁人是哄不得了,見悠然退了回去,兩個一個小手抹著眼淚,一個小手又拿著點心接著往嘴裡塞,兩張小臉又是淚痕又是點心末末,活像兩隻花臉貓。小八聽到哭聲,撇著嘴兒跌跌撞撞的也跑了過來抱著她的腿,大眼睛淚汪汪的,倒是沒哭,手拉得緊緊的,只是不說話。
紫晶笑道:“格格跟這幾個小阿哥倒投緣。不過一晚上,就粘得不行了。等會兒宮裡要派人來接,若是見阿哥們哭得這樣淒涼,不定怎麼心疼呢。””
悠然終是沒有去,寫了告假單讓榮憲帶給師傅。
少時,各宮的嬤嬤來接阿哥們回了,走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陣哭鬧。悠然只得陪著送了一程,又說,想來的時候就傳個我讓幾個大哥哥去接云云。
幾個小皇子回了幾天,就在慈寧宮遇見了宜妃、德嬪跟成嬪。三人像是約好似的,都說特特討要那雞翅的做法,小阿哥天天嚷著要啃姑姑的雞翅。一邊聽著的太皇太后也很好奇:“到底是個什麼吃食?把阿哥們弄得像個小饞貓兒似的。還不說來聽聽。”
悠然笑道:“不是什麼稀罕物,也不難做。先斬了雞翅膀上最中間的那一段,打理乾淨,再用清水漂了,撈起來只用青鹽、薑片、香油、幾滴料酒醃上一整夜,早上起來再攤開風乾表層水份,等水份收得差不多了,再放進油鍋裡小火煎兩面,待煎得金黃色的時候再灑幾粒砂糖,把番茄切丁放進鍋裡一起燜一會兒,就可以起鍋了。”
宜妃又是笑又是嘆:“還說不難做?又是漂又是醃又是晾又是煎的,聽得我都糊塗了。這樣精細的吃食難為格格怎麼想出來的。”成妃柔聲說:“這樣瑣細,我只記了個大致……還要勞煩格格抄個方子給我。”
太皇太后摟了悠然撫著手,說:“你一個金枝玉葉,少去那些煙熏火燎的地方。要吃什麼,吩咐下頭做,可不能親自動手,失了身份,知道了嗎?”悠然自是乖乖應下。
剛過了冬至,就已經下了好幾場雪。有幾家的千金都告了病假,說受了風寒要將養些時日。太皇太后知她底子不好,賜了數十斤上用的銀炭來。又說聽風閣地勢太過陰涼,命早些籠了地炕燒著。
又過了幾日,告假的女學生越發多了,到最後只得住在宮裡的幾人。太皇太后說,罷了,畢竟女兒家嬌慣些,也近了年關,就暫時停了吧,等明年開春再進學。又下了慈諭,說都是些熟絡的孩子,有空就進宮來給格格們做個玩伴也好。宮裡孩子少,怪冷清的。自上次在聽風閣辦了小四的生辰宴之後就沒有好好聚一回。得了太皇太后的恩准之後,最開心的數榮憲。
跟大公主商量了半日,說要下帖子請各家的小姐進宮賞花。大公主有些犯愁:“要說宮裡頭梅花開得最好的要數坤寧宮裡頭的了,但先皇后去了以後,就再不許旁人進出,這天寒地凍的,還能去哪裡賞花?”
榮憲一臉得意:“當是去聽風閣了,後園子種了好些株老梅樹,開得正好。”
到了臘月初一,接到貼子的清早就來了。屋子裡暖融融的,幾位小姐脫了外頭的大氅,笑吟吟問:“今兒可備了什麼好宴?”悠然只穿了一件銀灰琵琶襟小夾襖,頭上只鬆鬆挽了兩個小髻用淺綠的絲帶綁了,手串珠鏈都沒帶,從偏廳裡出來:“倒是有好宴,不過要你們親自動手。”只聽得榮憲歡喜的大叫。幾個急忙走進去,就見端靜滿手的麵粉,白撲撲的呆站著,榮憲在一旁笑彎了腰。
悠然道:“今兒個我們不是要賞雪賞梅嗎?這冰天雪地的,再好的酒宴放涼了也是不能入口,冷風一吹哪還有什麼興致?若是圍著火爐,暖烘烘的,吃著熱騰騰的,小爐子溫著蜜餞,再加上這吃食還是自己做的,這樣豈不是更有意思?”
榮憲拍手笑:“正是正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明玉當先摘了釵環首飾,用溫水淨了手,說:“悠然的主意定是好的。要我說還得把座兒設在亭子裡,最好是晚上點上幾隻紅豔豔的大燈籠,豈不更顯得熱鬧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