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任務中才使用的側匣衝鋒槍。
“謝擊。(日語)”他的子彈向盯了他許久的四道風射來,四道風鬆手,整個人摔在黃包車上,他看了眼牆上的一排彈孔,罵道:“他孃的這還有道理講嗎?”
話音未落已經被爆響的槍聲淹沒,矮子的喊叫給沒了主心骨的日本人一個主意,一小半按原定計劃在攻擊滿江樓,一多半的人向全無防備的人群砍殺射擊。
高昕在忽起的禍事中不知所措,直到何莫修把她拖倒在地,幾發子彈從黃包車上方掠過。
矮子狂熱地向四道風所在的巷口射擊,他的目標只有四道風一個。
幾個日軍衝到滿江樓前。一個在龍文章的射擊中倒下,其餘幾個將手榴彈一齊扔了上去。龍文章撲倒在桌子後,蔣武堂一腳把身邊的高三寶踢得滾下了樓梯,自己在樓梯口蹲伏,爆炸讓整座樓都在晃動。
“龍文章!”蔣武堂喊,“北門!”
龍文章茫茫然從桌子後站了起來。一樓已經有幾個日軍衝了進來,蔣武堂一把將高三寶拖開,揮刀砍了上去,狹小的空間倒利於他的馬刀發揮,刀鋒過處血光飛散。
華盛頓吳提著槍在屋角發呆,蔣武堂狠踢了他一腳:“高會長丟個指頭拿你手腳來換!”他立即暈暈然搶上去扶起高三寶,又是幾個手榴彈飛了進來,巨響和煙霧中什麼也看不見了。
人群已經徹底炸了窩,兩饃頭竭力想拖走自己的黃包車,在人群的推擠中左衝右突。
摔得有點發昏的高昕醒過神來,她看著兩對左右衝撞的車輪問:“怎麼啦?”
何莫修盡力壓低她:“不要看!千萬不要看!”
高昕還是看到了,先看見他肩上多得嚇人的血,然後看見自己的同學已經被打死在車座上,被小饃頭拉著轉動,一雙眼正瞪著自己,高昕嚇得尖叫。
老饃頭終於撞出一條去路,幫小饃頭把車掉了過來,流彈打在車體上發著令人牙酸的聲音。
何莫修一把抓住小饃頭,神情已經有點歇斯底里:“把她帶走!”他已經急出了英語,“求求你了!”
小饃頭抱起高昕扔在車上,拖了車飛跑,這很要命,因為車上還躺著那位同學的死屍,高昕瞪著自己的同學尖叫一陣,然後她轉了身,捂著臉慟哭。
何莫修一瘸一拐跟在車後跑了兩步,忽然想起自己也許正在經歷某個歷史時刻,他回身舉起了相機,閃光燈讓一個正在射擊的日軍回身,砰地一槍,相機上的閃光燈粉碎。何莫修緊跑了兩步,頭下腳上地扎進老饃頭的車座,任由老饃頭拉走了。
就這麼一瞬,方才的集會場已經血流成河,仍沒能弄清事態的四道風被彈雨中奔躥的人流阻在巷口。身邊的人剝筍一般一個個倒下。人圈外的矮子換上了一個彈匣,他用槍對準已經無遮無掩的四道風。面對那個蓄勢以待的槍口,四道風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很不甘心看著。
“我說過你們很快都會死的。(日語)”矮子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大風突然拖著黃包車撞向矮子,矮子向那個龐大的身體掃射,四道風被晃倒在座位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大風背上的血漬迅速擴散,瞬間變成了紅色。大風的體重加上黃包車的衝勁把矮子撞暈在牆上,四道風搶起先前扔在座上的三八刺刀,一刀捅進了矮子的胸口。大風安靜地滑倒。四道風拔出刀,跪下來靜靜看著大風,大風保持了一個安詳的笑容,四道風猛地扔出刀,把對街一個射擊的日軍釘在鋪門上。
“大的!”他踢翻了一個日本人,一膝壓了下去,膝下傳出碎裂的聲音。
“大的!”他抓過又一個日本人,用額頭撞碎了對方的鼻樑,搶過了他的戰刀反手刺下,另外兩個日本人被他嚇得狂奔入巷,四道風一步不放地在後緊追。
飛躥的槍彈和爆炸讓思楓從暈沉中清醒,眼見之處,那兩個特務仍縮在對面的巷口窺測著,一次近在咫尺的爆炸終於讓他們逃之夭夭。
思楓幾乎是在戰場的中心,周圍伏屍狼藉,零星的守備軍在和日軍對射,可他們甚至無法區分和百姓穿著同樣衣服的對手。身前的日軍仍在向滿江樓裡投彈和射擊,思楓撿起落在身前的手槍開始扣動扳機,那不過是意識模糊時的一點本能,但圍攻的日軍終於有些鬆動。
蔣武堂趁隙從樓裡衝了出來,刀光閃動,他已經殺紅了眼。龍文章從樓上跳了下來,動作並不像自己預想的那樣利落,他扭傷了腳。
“龍文章,北郊陣地!”蔣武堂揮刀劈倒一個同樣持刀的日軍,“他孃的,我是刀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