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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碎牙,和血吞”,笑呵呵地一擊掌:“拿酒來!”

捷江公司經理霍蒂與盧作孚乾杯:“利益均沾。”

盧作孚看似淡然平和地笑著:“利益均沾?”捷江公司經理喝酒時,盧作孚又看似淡然隨意地問出一句:“揚子江上,美國捷江現有輪船幾個?”

捷江公司經理脫口而出:“十個。盧總經理意思是……”

張澍雨湊近盧作孚,耳語:“剛得到的情報,英商太古公司,已趁美國捷江公司遭遇經營危機,搶先將捷江三個輪船買下。”

盧作孚一驚:“哪三個?”

張澍雨一一低聲數出船名。

盧作孚一根接一根掰下手指頭,沉下臉,低聲一嘆:“捷江最好的三個船!民生失掉了這三個船,等於中國失掉東三省。”

捷江公司經理在對面笑望著盧作孚。盧作孚恢復鎮靜,依舊平和地衝他笑著:“利益均沾。”

捷江公司經理:“哦,利益均沾。盧經理是要問捷江十個輪船……”

盧作孚:“七個。”

捷江公司經理一愣,老練地問:“盧經理商業情報來得這麼快?”

盧作孚一口氣背出:“宜安、宜昌、宜興、宜江、其封、其太、洩灘。”

捷江公司經理震驚:“對我捷江這點兒家底,盧經理竟比我這當家的記得還熟!”

“我若為這七個船當家,經營得絕不會比霍蒂經理更生疏!”

“捷江公司這七個船的家務,不勞盧經理操心。”

“現在是。盧作孚只是想問七個船的總噸位。”

“這種時候,盧經理問我輪船有多重?”

盧作孚一笑:“問鼎。”

“問鼎,這種地方,哪兒來的鼎?”

盧作孚見其人漢語雖然還算夠用,但對中國歷史不諳熟,便竭力用平易的話來講:“中國春秋戰國時,南方的楚王曾經問過中原的周天子,你那宮門外,代表天下的九鼎,到底有多重。”

“問鼎多重,要做啥?”

“時候一到,搬它回家。”

“這麼說來,盧先生問捷江船有多重,是打算……”

“盧作孚只是隨口問問……”

捷江公司經理惱羞欲怒:“貴國春秋戰國歷史,我不熟。不過我卻知道,盧經理在過去幾年長江上這場群雄爭霸的混戰中,對我美國捷江,是蓄謀已久,是想——蛇吞象吧?”

盧作孚樂了:“還說對中國不熟呢,你這句中國成語用得太到位了。”他轉頭與張澍雨交換眼色:“對對,蛇吞象,就說是蛇吞象吧!”

捷江公司經理顯然因近來在與民生總經理商戰中的連遭敗績,不敢發作。

愛德華上前,與盧作孚乾杯:“為三天後。”

盧作孚平和地笑著:“為三天後。”

閃光燈亮起,有人拍下這張照片。

愛德華趁盧作孚轉身之際,瞄著盧作孚身後的窗外——江邊,正是當年盧作孚頭一次由上海回重慶下船改步行的那一大片荒灘。當年囤船,今已改作民生公司專用囤船。夜色中,隱約可見荒灘上後起的民生公司規模巨大的宜昌貨運倉庫,乍看一片死一般的靜寂。

吉野來到盧作孚面前,舉杯向盧作孚:“為5月15日零點。”

盧作孚卻視若不見,不與他乾杯,目光轉向他身後的窗外河灘。

江邊,夜色中,民生公司倉庫外江面亮起探照燈,將倉庫照得雪亮,先前還靜寂的倉庫,大門頓時敞開,無數民生職工與碼頭工人井井有條地走進大門,靜態頓時變為動態。

吉野舉杯望著盧作孚,感到些異樣,正要回頭循盧作孚視線望去,盧作孚卻開口了:“為5月15日零點。”他不等吉野伸杯子過來與他乾杯,顧自將酒飲下,然後意味深長地舉起空杯,望著吉野與湊過來的愛德華、捷江公司經理,他看看周圍遍佈的自鳴鐘,一個個都正好指向零點,眼看時針與分針將重合,盧作孚一笑:“告辭。”

盧作孚與同人轉身而去。望著他們背影,吉野、愛德華、捷江公司經理相視一笑。吉野想起長期以來雲陽丸空艙過此,樂了:“兩千噸!”

愛德華說:“他在這條江上,船雖多了,但總噸位不大。他心子起得再大,也貪多嚼不爛!”

捷江公司經理指著桌面上墨跡未乾的大打關協議:“可是,今夜他簽字卻這麼爽快。”

愛德華說:“那是因為再跟你我‘東西方帝國主義列強’死拼硬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