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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對,歡迎賀子珍唱一個!”大家紛紛地嚷。

賀子珍有幾分害羞地推辭著。但是,她終於抵不過那熱情的波浪,還是勉勉強強地站起來了。

當賀子珍剛唱了一句“哎呀嘞——”,董老便擺手讓她停住,因為隆隆的飛機聲已經傳到耳際。大家抬頭一看,一架又黑又大的敵機,突然從山後哇的一聲象賊一樣地竄了過來。由於它飛得過低,地面上人和馬都揭去了偽裝,藥箱子上的鐵皮閃閃發光,自然,這一切它看得清清楚楚。儘管董必武、侯政、櫻桃喊著叫大家隱蔽,已經來不及了。人們還沒有跑出幾步,那架飛機張著寬大的黑翼已經俯衝下來,咕咕咕打了一陣機關炮,接著又扔下幾個炸彈,才揚長而去。休養連剛才休息的地方,已為幾支粗黑的煙柱所籠罩。

侯政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等煙氣消散,才發現不見董老哪裡去了。原來一顆炸彈正落在他們上面的田坎上,他仔細一看,才看見董老的大半截身子全部埋住,只露出頭和胸部,帽子和兩肩也全是土了。侯政和眾人急切地跑上去扒土,才把董老扒了出來。董老還一邊拍土,一邊笑著說:“他們想提前活埋我呀!”

這時,只聽櫻桃在那邊喊:“快來吧,賀子珍負傷了!”

董必武一驚,揮揮手說:“快,到那邊去!”

說著,董必武和侯政等人立刻向一個小山坡跑去。只見賀子珍修長瘦弱的身子軟軟地躺在小土坡上。她頭上包著的那塊白毛巾,早被炸彈的巨風吹到一旁。櫻桃正俯下身子看她的傷勢。董老他們走近細看,見賀子珍的頭上、胸脯上、膀臂上,全是鮮血涔涔,一身灰軍衣已有多處被彈片撕破。她兩眼閉著,已經昏迷不醒。毛澤東派來照顧她的警衛員吳吉清,眼淚滴滴達達地說:“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侯政和櫻桃粗粗地檢查了一下,除腿部不曾負傷外,上身共負傷八處,其中頭部和胸部負傷最重。

董必武想到賀子珍生孩子還不到一個月,剛剛能夠騎馬,現在又出了這事,心中甚為難過。同時,自己作為休養連的支部書記,一時疏於防範,愈感心中不安。為今之計,只有迅速採取措施,挽救她的生命。想到這裡,他立刻果斷地說:“快抬到村子裡手術!天黑了,就更不好辦了!”

“要不要通知毛主席呢?”侯政問。

“當然要,派個騎兵通訊員去。”

侯政一面派通訊員,一面叫了一副擔架。櫻桃和吳吉清小心地把賀子珍抱到擔架上,在模糊的夜色中送往村子裡去了。

這次突然而來的空襲,使休養連損失不小:除賀子珍外,還有兩人受傷,兩人犧牲。侯政讓董必武帶隊先進村休息,自己帶了幾個人在後面掩埋犧牲的同志。等到諸事完畢,已經七八點鐘了。

這裡離村莊還隔著一大片稻田。夜色很濃,侯政就叫通訊員點起馬燈,沿著田埂向村子裡走去。剛剛來到村邊,就聽到村西大道上捲來一陣急雨般的馬蹄聲。說話間,約有五六匹馬來到村前。首先跳下一個人來,跑過來問:“這裡住的是休養連嗎?”

侯政藉著燈光一看,是毛澤東的警衛員小沈,就說:“毛主席來了嗎?”

警衛員看出是侯政,就說:“來了,傅連暲醫生也來了。”

說著,身披大衣的毛澤東已經下馬,大步跨了過來,聲音急促地問:“侯政,你們遭到空襲了嗎?”

“是,我們太大意了。”侯政深感歉意地說。

“傷亡怎麼樣?”

侯政簡要彙報了傷亡情況,最後遲遲疑疑地說:“就是子珍同志的傷比較重些。”

毛澤東沒有說話。在夜色裡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出他的感情十分沉重。

傅連暲在旁邊以行家的口氣問:“手術了嗎?”

侯政回答說,已經派李治醫生去了,也許正在手術。

說過,侯政領著毛澤東一行向街裡走去。一個警衛員留在後面遛馬,因為每一匹馬都跑得象水洗過似的。

由於董必武事先得到訊息,這時,正提著馬燈從一個院子迎出來。毛澤東上前握住他的手說:“董老,你這次很危險呵,沒有事吧!”

“沒有事,沒有事。”董必武笑著說,“它想要活埋我,我不接受。”

說著,他指指前面一個小院:“子珍正在作手術呢!”

董老提著馬燈,在前面引路,很快進了一個院子。看來這是一箇中等人家,院子不大,房舍倒還整齊。上房屋裡正亮著燈光。窗子上晃動著幾個人影。

董老輕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