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多停留了幾秒。
因為距離跟角度的關係,陸吾沒有辦法判斷這位昔日學長此刻臉上是何種表情,但是,在這一刻,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怯意。
季封疆徑自走到陸吾的面前。
陸吾這會兒由兩名下屬扶著,他的臉上都是血,在粗喘著氣,在季封疆走近時,他的身體本能地僵硬,如同他上學時,見到這位學長,便會條件反射地心生畏懼、崇敬、嫉妒等錯綜矛盾的心情。
“小陸啊~”
“季,季學長。”
面對這位昔日學長,陸吾的眼底終於露出幾分羞慚的神色,但同時也有幾分惱怒,是對自己如今已經位處高位,面對這位昔日隊長,竟然依然無法自在,甚至依然覺得矮對方一等的惱怒。
“聽說當局想要長期留我孫女在景寧城做客?”
陸吾能夠笑盈盈地對著慕臻說出當局的要求,對著這位昔日學長,昔日伯樂,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那些無恥的話。他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連聲音都發不出。
季封疆像是沒有察覺陸吾臉上的僵硬,他環顧用槍指著他的兒子,兒媳,以及妄圖強奪他的孫女的特工,特種作戰隊,以及城市警察們,這位老將軍臉上未見半分憤怒的神色,神色淡淡地道,“陸學弟。麻煩轉告當局,當局對我兒媳跟我孫女以及我小兒子一家的重視,季某銘感五內。當局的心意,我們心領了。我呢,年紀大了,這人呢,一旦年紀大了,就喜歡含飴弄孫,享受天倫。再則,季某如今雖年事已高,飯量卻也還不錯。今天是我媳婦兒跟小孫女歸家的日子,不宜見血。你看……”
季封疆只差直接告訴陸吾,你這人到底撤不撤,要是不撤,我們西南軍就打了。
不就是仗勢欺人呢麼?
誰還不會似的?
陸吾眼部抽搐。
季封疆低調了太久,季家低調了太久,明明是西南一霸,卻從來是規規矩矩,從未乾過倚仗權勢之事,以至於當局忽略了,雄獅縱然甘願睡臥多年,他依然擁有最鋒利的利爪,最尖銳的獠牙。
如同一柄置於匣中的寶劍,一出,便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