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過電話,沒錯,可他沒說過今天就要做屍檢,別說你們沒拿批文,就是拿了今天也不能做了。你不看看這都幾點了?你們沒事,不代表別人沒也事,還有,沈士君,別再瞎套近乎了,我可不是你師姐,我和沈柯同歲,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姨才對!”
師姨……這是哪門子的稱呼?
沈士君兩條眉毛都扭成了麻花,對於這位軟硬不吃,油鹽不浸的師姨,他真是無能為力。
“你是蘇岑吧?”一直沒開口的葉向晚,突然問道。
蘇岑眉頭一挑,答道,“我是,你是誰?”
“我叫葉向晚,是沈士君的學妹,我聽孫教授說起過你。”聽到沈士君叫她蘇學姐,葉向晚心裡已經有了幾分譜,再看蘇岑囂張的樣子,對她的身份就更加確定。
不是葉向晚有心要去調查蘇岑,而是在她的生活中,到處都有蘇岑的影子。
葉向晚不知道自己和這位曾經在h大叱吒風雲的學姐到底有多麼相象,以至於讓醫學系幾乎所有的教授在說起她,或者聊到蘇岑時,都不約而同的提起對方的名字,讓葉向晚就算是不想知道這位學姐也不可能。
對於h大醫學系的新生來說,解剖課一向是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課程。突然從福爾馬林溶液裡復活的死屍,沒有頭顱卻能上下樓梯的怪人,以及各種各樣的午夜怪談,再加上解剖室陰森恐怖的氣氛,使該教室成了所有學生心中最可怕的存在。
因為傳說得太邪乎,以至於有些膽小的女生如果沒有男生陪伴,根本不敢走進解剖教室的大門,寧可缺課也不肯離解剖教室近一點。
到最後缺課的人實在太多,醫生系的教授們因此十分頭疼,於是大家湊在一起,暗地裡設了個小賭局,有哪個女生敢獨自在解剖教室裡過一夜,親自鑑證解剖教室沒有任何怪鬼藏身,不但可以得到由老師們提供的助學金五百塊,而且還可以在自習室裡永久享用一個離窗最近,風景最好,又最幽靜的位置。
五百塊錢現在不算什麼,在當年可真的算是筆鉅款,並不要提那個許多人打破頭才能弄到的自習室位置,所以很多女生因此蠢蠢欲試,不過試的人多,但成功的卻沒有一個。據失敗者們說,她們明明好好的待在教室裡,可到了午夜不知道為什麼,人就變得昏昏沉沉,最後早上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躺在了教室外面,於是解剖室有鬼怪的訊息,不但沒有減消,反而越傳越勝。
直到蘇岑入學的那一年……
當一個鳥鳴悅耳的清晨,蘇岑單手拎著一個想要在半夜裡捉弄她,卻被她打暈的男生從解剖教室悠然自得地趟出來的時候,h大里的人才知道,這位名不見經轉的小女生,居然是在軍中極有聲望的蘇將軍的么女。
從此之後,蘇岑名聲大振。
而葉向晚之所以被老師們將她與蘇岑相提並論。是因為她和蘇岑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
同樣的膽大心細,同樣的做事麻利,遇事冷靜淡定,手術時切割的手法熟練精細,有時候就連從業幾年的老醫生,可能都無法與之相比……
“哦,知道我是誰,就應該知道我的脾氣,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了,你們回去吧,明天早上帶著批文過來。”說完,蘇岑轉身就要回解剖室裡。
葉向晚趕上去,攔住她,“蘇學長,我只聽說教授們說過,你是個古道熱腸的人,敢於正義執言,勇於追尋真相不畏流言,難道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在機關裡泡了幾年,把你的性子都泡軟了,泡沒了?”
蘇岑的眉頭皺了起來,做為h市市局的首席法醫,已經有些年頭,沒人敢在她面前說三道四指手劃腳了。
“不給你走後門,我就是不追求真相了?你這丫頭歲數不大,給人戴大帽子的本事倒是不小,你說你叫什麼來著?我倒是想問問教授,怎麼教出你這麼目無尊長的好學生!”蘇岑的鳳眼微眯,是發怒前的徵兆,沈士君見勢頭不對,想過來擋在葉向晚身前,葉向晚卻一把推開他,與蘇岑面對面道。
“我叫葉向晚,裡面躺著的男人,是我父親,叫葉衷,我懷疑我父親被人下藥至死。如果學長不幫我的話,麻煩你把我父親的屍首還給我,我自己替他做屍檢!!”
“阿晚!”
“你說什麼?你當這件事情好玩是不是?你做屍檢?你長這麼大接觸過幾次屍體?你知道眼壓變化,角膜變化,屍斑的出現和顏色都意味著什麼嘛?”蘇岑徹底被激怒,她狠狠的瞟了兩眼沈士君,這是他從哪找來的丫頭片子?脾氣比自己還要倔,服個軟會死麼?這麼壞的脾氣,以後有的是她吃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