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解釋,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在幽州的時候我拒絕了羅藝的話,或許你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錯在我,不該帶你去幽州。”
阿史那朵朵的肩膀抽動了一下,但是她說話的聲音依然很冷:“別告訴我,之前你不知道羅藝打算逼婚的。”
“我不知道。”
葉懷袖抬起頭真誠道:“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後來我查過,是阿史那去鵠暗中和羅藝聯絡的,連阿史那咄吉世他都瞞著。我到了幽州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我知道你不信我,可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懷蘇,我不會拿你一生的幸福做賭注。我一直跟著你回到草原上,我怕阿史那去鵠再害你,所以留下十二月女衛,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會回中原的。”
“你已經毀了我的幸福。”
阿史那朵朵顫聲道。
葉懷袖的肩膀顫抖著,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我想通的太晚了……懷蘇,你來找我,真的只想知道在幽州為什麼我沒有救你?”
阿史那朵朵緩緩搖了搖頭:“我已經知道了,謝謝你,沒有想用我換突厥和羅藝的支援。”
聽到謝謝這兩個字,葉懷袖的心裡冰冷一片。
阿史那朵朵說完這句話之後,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史那朵朵忽然嘆了口氣問道:“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幽州,你會傷心嗎?”
葉懷袖對著阿史那朵朵的背影緩緩的真誠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中,沒有等到回答的阿史那朵朵身子變得逐漸僵硬,她苦笑了一聲,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懷蘇,能不能告訴我,怎樣你心裡才能快活一些?從草原南下的那天開始我就在想一件事,如果……如果能讓你覺得快活,便是你要我去死我也願意。現在,如果你覺得我死你會好受些,我願意……其實我已經很知足,南下之後還能擁有一段最淳樸平常但快樂的日子,對於我這一生來說,或許已經足夠了。”
葉懷袖緩緩的坐直了身子,摸到了袖口上封著的那顆小小藥丸。
阿史那朵朵忽然轉身,看向葉懷袖。她的臉上都是淚水,顫抖著問:“你真的,覺得現在的日子開心快活?”
葉懷袖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悄悄將那顆藥丸握在手心裡。
“懷蘇,不要再回草原了。”
葉懷袖悽然笑了笑:“回葉家草廬吧,我把覆雨葬在草廬,如果你願意,我讓翻雲和一月他們都跟著你回去。”
“不!”
阿史那朵朵忽然跪下來,跪在葉懷袖身前嚎啕大哭:“我不要你死!既然你已經尋找到了快樂,我還有什麼要求呢?姐姐……我真怕你還是原來的你。”
她撲倒在葉懷袖懷裡,哭的如同一個迷路後很久才找到家人的孩子。
“姐姐……我不想你像以前那樣活著,你答應我,好嗎?”
她搬開葉懷袖的手指,將那顆藥丸丟的遠遠的,很遠很遠。
那道月亮門旁邊的樹後,李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密汗珠鬆了一口氣,他回身對葉翻雲笑了笑,然後緩步走向外面。葉翻雲看著李閒離去的背影,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覺。他再看向葉懷袖和阿史那朵朵,然後長嘆了一口氣喃喃道:“為什麼……我覺著以後還會有麻煩?”
。。。。。。
……
阿史那朵朵是純性善良的,或許她從來都沒有去怪過葉懷袖在她肩膀上用藥物烙印出的那個金色狼頭,或許她知道在幽州的時候葉懷袖絕不會害自己,或許她的憤怒不滿和委屈都來源於……她對葉懷袖的心疼。
有人說過,姐妹之間的感情往往會好過兄弟。也有人說過,那是因為沒有反目成仇的誘因。
阿史那朵朵有恨葉懷袖的理由,也有一輩子不原諒她的權利,甚至,如果葉懷袖真的因為歉疚而自殺的話,她有資格不哭而是展顏歡笑。可是她不是那樣的人,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最瞭解她姐姐葉懷袖的苦,不是李閒,不是答朗長虹,而是她,阿史那朵朵。
從六歲開始,她就成了草原上人人敬仰的聖女。
從六歲開始,她就知道姐姐是個為愛而痴狂的女人,雖然那個時候的阿史那朵朵還不懂什麼叫愛情,更不懂姐姐做那麼多事的目的是什麼。當她一天一天長大之後她才醒悟,原來姐姐深深的陷入了泥潭中難以自拔。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姐姐為之付出。在涼亭中相擁而泣的阿史那朵朵和葉懷袖,或許一次就將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