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悟了,那麼悟到了的是什麼?
青鳶想不明白,可她是個女人,還是敏感的女人,所以她能感覺到李閒話語中有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東西。
“傘被風吹歪了,是因為手的力量不夠強大。握傘的手鬆了,傘自然會歪。那麼就從今天開始握緊一些,如果傘夠強韌,握的再緊也沒事,如果傘不夠強韌堅固,那便握斷了也不要被風吹歪。”
“我說的不是你手裡的傘,而是我手裡的傘。我有很多很多傘,所以難免會有一個不夠強韌堅固。”
仔細想想李閒剛剛說過的話,青鳶忽然想到了其中令人不安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那是殺氣,很濃很濃的殺氣。
視線可及之處的戰場上,廝殺的雙方已經漸漸分出勝負。李閒的目光也從青鳶背後的大黑傘上挪開,回到了戰場上如火如荼的搏殺場面上。燕雲寨以三千jing騎圍攻魏六兒手下那千餘人,其實從戰爭開始的那一刻結局就已經註定。
魏六兒做出的指揮不可謂不正確,可畢竟力量相差的太懸殊了些。
他將自己麾下八百人左右的騎兵分成了兩隊,然後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分開的騎兵就好像開啟的兩扇大門,將燕雲寨的jing騎放了過去。可他沒想到那個燕雲寨領兵的裴行儼是個死xing子,竟然帶著人馬只追在他後面,對另外一支三百多人的騎兵隊伍完全不聞不問。
魏六兒一邊罵娘一邊往前疾衝,他本來是想擦著燕雲寨的騎兵側面衝過去,繞到燕雲寨騎兵的後面,就算不打,逃也是沒問題的。
第四百零八章 在雨中 1
在烈風中控馬擎傘,控的是天下間最雄駿暴烈的大黑馬,擎的是天下間最堅固巨大的大黑傘,無論如何這場面看起來也帶著一股別樣的霸氣,只是李閒這樣一個從來不肯做無用之事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就發了瘋犯了傻,竟然和最不講道理的自然之力硬撼,其中的含義或許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清楚。
如果非得給他的所作所為找一個牽強的藉口理由,那麼便是他心中微有不甘和憤怒。這世界上能做到對所有事都無動於衷的,不是白痴傻子就是西天佛祖,李閒能做到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卻做不到沒有貪嗔痴三念。
相反,他能有今ri之地位實力,皆源自這佛門所說的三毒。他貪得無厭,在某些時候甚至寧濫勿缺。他喜怒隨心,雖然不行於sè,但怒則殺人,喜則開懷大笑。他若是心中執念不夠深,不夠痴,又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自江都歸來,他心中的戾氣還沒有散盡,所以才會有今ri這與烈風博力的看起來有些白痴的舉動,或許,這僅僅是他心中所想的一個釋放罷了。
控住了馬,擎住了傘,李閒抬頭望了望灰濛濛的蒼穹,眉宇間似乎有些得意。
“青鳶”
他將大黑傘合起來遞給青鳶,然後問了青鳶說了一句讓他哭笑不得的話:“整天揹著這大鐵傘是不適合挺累的?累就累點,我比較懶……”
他前後兩句話說的極連貫,中間連停頓都沒有,這讓青鳶心裡才冒出來的些許溫暖又降了下去,然後在心中不由得在心中詛咒,將軍這般懶,這般不懂憐香惜玉,下輩子一定要投生一頭老黃牛,整ri都在田間犁地。
李閒看了青鳶騎的那匹因為撐傘而嚇得有些畏縮的馬微微皺眉,然後有些歉然的說道:“只顧著軍中諸事,倒是一直沒問過你們姐妹在燕雲寨過得可還習慣。你騎的這匹馬雖然看起來高大神駿,其實是一匹劣馬,也不知道是誰給你挑的,回頭你去找王啟年,讓他給你選一匹好些的。
第四百零九章 在雨中 2
李閒騎馬載著青鳶一路狂奔,在茫茫雨幕中跑得看起來有些狼狽,可無論是李閒還是青鳶都沒有覺著有什麼狼狽的,反而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這種感覺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傻。
兩個人縱馬飛馳的時候,裴行儼帶著兩千多騎兵也在縱馬飛馳。
裴行儼是個直xing子甚至xing格上有些憨傻的人,他是個打起仗來便會興奮大吼大叫的拼命三郎,他很少用腦子仔仔細細的去想一件事,因為到現在為止還不需要他去費心思想某一件事。
沒投燕雲寨之前,事事做主的皆是他飛父親裴仁基,他只需按照父親的吩咐去做事,根本不必去想這件事應不應該做。因為他最堅信的一件事就是,父親絕不會害自己。等到了燕雲寨之後,他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大當家絕不會害自己。
所以他才懶得去想,今天這一戰打的是不是有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