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布衣裳的麗娘滿手凍瘡,只說道家中缺少人手,要將那使喚婆子帶走,小小的麗娘想起那婆子的一臉橫肉,不由暗自鬆了口氣,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不必再捱打。
臨走前,毛氏將麗娘領到後園,說是要給她留下日用的銀錢,麗娘小心的跟在毛氏的身後,進了一間空蕩蕩的廂房,毛氏推開了神龕的一角,將惴惴不安的麗娘帶進了一間密室之中,在那裡,毛氏趁著麗娘不備將她打暈了……
溫華睜開眼睛,試圖站起來,她扶著冰涼而滑膩的牆面,一點一點的直起身,艱難而緩慢地蹭到了密室的門前,憑著記憶找到了機關的所在,正想開啟之時卻聽到門的另一邊隱隱約約傳來了聲音!
溫華心中一驚,難道是有人要進來?眼角瞥見牆角立著的一根鐵條,她立刻拾起抄在了手中。
“……找遍了,還是沒找著,您看?”
“這孩子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從前讓家裡人擔心也就罷了,這一轉眼的功夫就跑個沒影兒!罷了,先回去,再讓老爺派人來找吧!路哥媳婦,扶我起來。”這語氣一點兒也沒讓人聽出“擔心”來。
溫華又聽了一會兒,外面沒了動靜,她才慢慢的靠回牆上,長出了一口氣。
又等了約有半個小時,外面一絲動靜沒有,她才將鐵條緊緊地握在手裡,另一隻手開啟了密室的門。
這間屋子如今還是空蕩蕩的,除了自己,什麼人都沒有。
溫華靠在屋門上聽外面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壯起膽決定出去看看。然而門卻好似被鎖上了,怎麼也拉不開,她只好搬了一隻破舊的板凳踩上去,開啟窗戶翻到屋外。
畢竟只是八歲的孩童,身形瘦弱,個子將將比窗臺略高些,又兼手腳仍然有些僵硬,翻出去以後她便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心裡害怕,忍著痛沒有吭聲,起來拍打了拍打自己身上的泥土,這才注意到一身暗藍的粗布衣裳已是洗的泛白,腳上的布鞋也有些小了,鞋尖露出了兩個小腳趾頭,手上亦有凍傷的痕跡,天氣微涼,再看看這院子的樹木,此時應是春季。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院門處,從門縫裡向外觀察了半天,沒有任何動靜,試著拉開大門,卻響起了鐵鏈嘩啦嘩啦的響聲,順著門縫向上看去,果然,這大門已從外面被鎖上了,看來對方是一心想要秦麗娘死在這裡。
她心裡一片冰涼,難道重新活過來就是為了再死在這裡麼?不!她不甘心!
呆怔怔的蹲在地上半晌,她慢慢的站起身活動了活動手腳,在院子裡來回的察看。
這院子建的四平八穩,頗有氣勢,雖然長久的棄置使得各處落滿了灰塵,牆角野草叢生,但是仍能看出當初建造的人是用了心思的,正堂之前的兩株石榴樹將要開花,樹下的水缸早已幹得不能再幹了。
從石榴樹下找了塊鵝卵石,來到正堂門前,呯!呯!幾下將門上的舊銅鎖砸斷,使勁推開厚重的門扇,一股黴味從屋裡散發出來,她趕緊後退了幾步,用袖子捂上口鼻,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待裡面的味道散去不少,才慢慢走了進去。
屋裡的一切灰濛濛的,桌椅傢俱都被灰塵籠罩了,連正中牆上的掛畫都只能隱約看出是一幅人物畫像,這裡到底多少年沒有打掃了?
進了左右兩個房間檢視了一番,東面的只有桌椅和床架等大件的傢俱,吊頂已變型了,四壁空空如也,西面的房間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多擺了兩個大書架。
從正堂出來,她又進了左右廂房檢視了一番,包括東廂那個有密室的房間,也都是空空如也,只擺了些桌椅。
然而她始終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似的,又在院子裡和各個房間檢視了幾遍,才忽然意識到,正堂的那副人物畫實在很突兀!
這家裡除了大件以外,能搬的東西都搬走了,各屋更是四壁空空,有的地方隱約能看出來原本曾經掛過卷軸,估計不是題字就是畫作。而正堂擺著的那副人物畫在搬家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忘記的,除非是特意留下!
她想到這裡,覺得自己似乎將要面對一種未知,然而又一想,未知就未知吧,這個小院已經被封上了,不做點什麼,早晚也要餓死。
拽下那幅畫來,拍掉浮灰,畫的一角有一列題字,看那意思,應該是秦家的某位先祖的畫像,她舉著畫像對著太陽看了又看,沒看出什麼門道來,難道要弄溼?可是這裡沒水呀……
她皺眉瞧著這幅畫,畫功一般,裝裱的倒是很精緻——溫華以前沒事就去逛博物館(不要門票,省錢),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