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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理我,我更不稀罕答理你們,咱們走著瞧吧。他轉臉對允禟說:“九爺是天璜貴胄,年某無禮了。請九爺到後帳去,我為九爺洗塵。”說著把手一讓,竟把那幫侍衛晾到門外了。

允禟見此情景不由得心中忐忑,他悄聲對年羹堯說:“大帥,他們幾個都是皇上身邊的人,請大帥給他們留點臉面。”年羹堯思忖了一下,回身對一個旗牌官說:“這幾位將軍遠來勞乏,不要慢待。你,帶他們到西官廨去設酒接風。他們的差事明天就可以分派下去了。”穆香阿仗著自己也是皇室親貴,哪把年羹堯看在眼裡啊?一聽這話他可就火了,衝著那個旗牌官說:“上覆你們大將軍,老子們已經酒足飯飽了,還接的什麼屁風?”允禟偷眼去看年羹堯時,見他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只是眉頭的青筋不易覺察地跳了一下。允禟心想,怪不得八哥說年某有兩副面孔,在京時是謙謙君子,出了京便是混世魔王。又想想自己金枝王葉之體,竟然落到與年羹堯當差的地步,還得低聲下氣地看著他的臉色說話,不免心中悲悽。

年羹堯是個聰明人,他好像早就覺察到了允禟的心思:“九爺,塞外苦寒,不是您呆的地方,但只要住的時間一長,也許您就會習慣的。等戰事稍有轉機,我一定奏請聖上,讓九爺體體面面地回京。來來來,請到我的書房裡坐。”這是一間很大的書房,不過連一本書也看不見,卻到處堆放著軍帖文案,一個木製的沙盤上插滿了小旗。炕上鋪著熊皮褥子,地下燒著火龍,一點菸火不聞,卻熱得讓人發燥。他們進來時,桑成鼎已經擺好了酒筵,垂手問道:“請示大帥,九爺在哪裡下榻?”年羹堯說:“這還用問嗎?九爺不是尋常人,最低也得和我住的一樣。你去把東書房收拾一下,把那裡的沙盤搬走,讓九爺住在那裡好了。明天你再領著九爺到各處走走看看,九爺是最愛讀書的,你幫九爺選一些帶回來——九爺,您請啊!”允搪在筵席桌邊坐下說:“從前,只是在京城聽人說起過大將軍治軍嚴整,今日一見真是令人開了眼界,果然不愧大英雄本色!”年羹堯卻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翻身拜倒在地:“奴才年羹堯給九爺請安!”允禟萬萬沒有想到年羹堯還有這一手,連忙上前攙起了他,慌亂地說:“大將軍,這如何使得!我不是欽差,更不是督軍,我是……”“你是奴才的九爺!”年羹堯笑笑說,“國禮不可慢,家禮也不能廢,這是奴才應該作的。”他站起身來,給允禟恭恭敬敬地斟上酒,雙手捧到面前,又說,“請九爺原諒我前倨而後恭。年羹堯是個讀過書的將軍,自忖君臣綱常還是明白的。九爺為什麼到這裡來,您來做什麼,我們都心照不宣吧。您放心,在我這裡絕不會讓九爺受到一點委屈。”話說到這份上,允禟還有什麼可說的。他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對年羹堯說:“你是條漢子,允禟佩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也向你亮個底。皇上是我的兄長,可是,這些年來,我們也曾經有過芥蒂。自古成者王侯敗者賊,所以我又是弟弟又是'賊'。我這話,你密奏皇上也可,拿我就地正法也可,但我信得過你,當你是我的依託,我的靠山。我可以對天起誓,我若有謀逆篡位之心,有如此杯!”說著把手中酒杯,“啪”地摔碎在地上。

年羹堯一驚:“九爺!您,您何必這樣!先前是各為其主,說不上是非二字。如今既為臣子,安位守命也就是了。九爺放心,我年某人絕不作小人之事!”允禟看準了時機,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來:“年大將軍,我知道十一月初三是年老伯的七十大壽。本來這點錢應該我親自送去的,可是皇命太緊,竟連令兄都沒能見著。想著在你這裡用六百里加急反倒更快些,就帶過來了。”年羹堯早看見了,這是一張見票即付的十萬兩龍頭銀票,他心裡又驚又喜,嘴上卻說:“這,這怎麼可以?”就在這時,汪景祺懷抱一摞文書走了進來。年羹堯趁機把那張銀票塞進袖子裡。可他的臉色說變就變,厲聲問:“現在送的什麼文書?”汪景祺湊空向九爺偷偷地瞟了一眼,隨即又看著年羹堯說:“稟大帥,這是東書房裡的。桑成鼎讓我抱過來,請大帥示下,要放在哪裡?”“哦,你就是前面文案上的汪景祺吧?你寫的字和詩我都看到了,還是不錯的嘛,你擬的條陳也很得體。我已經告訴桑成鼎了,以後,你就在我這裡侍候好了。”允禟突然吃驚地說:“什麼,什麼?你就是汪景祺!是不是那位當年在索中堂幕下。為聖祖皇上起草過《討葛爾丹檄》的那位汪先生?”汪景祺裝著毫不在意的樣子,苦笑一聲說:“落拓書生埋名江湖幾十年,想不到還有人知道我的賤名。大帥,這位是……”“怎麼,你不認識?這是九貝勒嘛!啊,烏蘭布通之戰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我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