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則在僅有的一名護衛保護下乘船倉惶逃走。
但楚靜姝昏迷之前分明記得,那夥刺客是有分出人手去追寧致遠的。
她的盼哥兒,今年也只不過十六歲,難道……
這樣一想,楚靜姝眼神都開始渙散起來。
自從生下寧致遠以後,這麼多年來她就再沒有過身孕,從前還會期待再有個兒女,但這些年下來,她也早就接受了自己這輩子只會有這一個兒子的事實。
若是她的盼哥兒出事了……
只這樣想想,楚靜姝都覺得痛不欲生。
好在,寧景昌的話及時傳了過來。
緊緊握著楚靜姝的手,寧景昌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柔聲道:“靜姝,不要擔心,盼哥兒沒事,他已經被人送到咱們旁邊的屋子裡休息了,他沒事,只是嗆了些水。”
心裡緊繃的那根弦驀地就鬆了下來。
這樣一緊一鬆,楚靜姝只覺渾身都痠軟難耐。
寧景昌見狀忙扶著妻子躺下來,又細細替她掖了被角,這才說起原委來。
“救我們的是清河顧氏的顧錦源。”寧景昌道。
楚靜姝雙目一凝,“怎麼是他?莫非……”
知道楚靜姝在想些什麼,寧景昌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與他,與顧氏無關。”
說到這裡,寧景昌突然笑起來,“想必這位顧氏掌舵者現在是恨不得沒有救咱們,若是當時知道咱們的身份,指不定他就會站在一邊親眼看著咱們嚥下最後一口氣。”
定國公府本就是當今皇上最忠誠的臣子,與顧氏這等世族自然只能是兩個陣營的,在知道他們身份的前提下,顧錦源見死不救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哪怕仍擔心著兒子,楚靜姝聽了這話面上也有了笑意,“那盼哥兒呢,也是被這位顧家大老爺所救?”
“這倒不是,不過說起來,咱們一家與這顧家倒也頗有緣分,盼哥兒逃走後又落了水,正好被遊湖的顧家幾位姑娘給遇到了,這才得救,否則……”
剩下的話寧景昌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楚靜姝於是一陣後怕。
哪怕他們定國公府註定不會與顧家站在一起,但此刻她卻是無比感謝著顧氏上下的。
她不能想象,若是隻有她與寧景昌獲救,寧致遠卻落水而亡,她要如何活下去。
“無論如何,這次都該好好感謝顧家……”好半晌,楚靜姝幽幽道。
寧景昌點了點頭,神色頗為認真。
見寧景昌也認同這點,楚靜姝於是不再說這些,轉而問起寧致遠的情況,“盼哥兒可醒了?我想見見他。”
做母親的心都是如此,哪怕明明已經從寧景昌嘴裡知道兒子沒事,卻也總忍不住想要親眼確認一下。
她的盼哥兒從小就沒吃過苦,經歷了這樣一場生死變故,會不會被嚇著?
這樣想著,楚靜姝一時之間便有些按捺不住了,伸就掀開薄被便要下床。
寧景昌連忙阻止她,有些無可奈何地道:“夫人,你受傷頗重,現在可不能胡來,反倒是盼哥兒,雖然嗆了些水卻及時被救,並無大礙,他現在已經醒過來了,你要實在擔心,我這就讓人把他帶過來。”
楚靜姝連連點頭。
她受的傷確實不輕,只這樣一個平時再容易不過的動作,卻帶來一陣的頭暈目眩。
待那暈眩感好不容易過去,楚靜姝便看到了坐在她床頭的寧致遠,房裡不見了寧景昌,也不知是不是想讓他們母子好好說說話。
一頭溼發披散在肩頭,襯得一張尚未完全脫離稚氣的臉格外的蒼白,但即便是如此,也絲毫無損其雋秀。
哪怕是在這種時候,見了這樣出色的兒子,楚靜姝心裡仍有了不合時宜的驕傲。
這是她的盼哥兒。
“母親。”寧致遠行了禮,低聲喚道。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楚靜姝總覺得,寧致遠較從前有了些不同之處,就連那明明與以前一致的聲音,似乎也都透著些別樣的意味。
因這個認知而微微怔了怔,但隨即,楚靜姝仔細將寧致遠打量了一番,又將這個念頭甩開,她傷的又不是腦子,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呢?
這分明,還是她的盼哥兒。
拍了拍床沿,示意寧致遠坐下來,待眼前的少年順從地低頭坐下,楚靜姝才語帶關切地道:“盼哥兒,你怎麼樣了,身子可有什麼不妥之處?要不要再請個大夫?”
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