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的事情,鬧成了殺人事件。這可怎麼得了。這殺的又是密州軍眷,事情大條了。
北宋一朝,發生過一百多起兵變。當兵的火氣旺,平均每二年都要鬧一次,這……可不要因自己鬧出大事來。索問道頭皮發炸,他湊近幾名躺倒地老兵,發現他們呼吸微弱,但還沒死,心中一喜,伸手蘸了蘸老兵臉上地鮮血嗅了嗅——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趙興看索問道半天沒表示,老在瞎琢磨,憤怒地一手抓住索問道的肩膀,將他拎到了一邊,大吼:“等什麼,趕快拉人回城找郎中。”
程爽響應的很快,他石頭也不挖了,立刻指揮倖存的老兵抬起地上的傷者,飛也似的向山下跑去。
團練們手腳快,那些老兵眨眼就躺在車上,索問道老覺得詭異,他抬起手想喚住程爽,準備再仔細眼驗一下傷痕,但程爽全沒在意他的呼喚,一揮馬鞭,拉著傷者一溜煙往城裡跑。等素有“明斷”之稱的索問道醒過神來,只看見車後揚起的高高塵煙了。
趙興撥拉著地上的血跡,斜眼看著那名叫鄆哥的衙役,步步緊逼:“索大人,這事,你看怎麼辦?”
索問道麻木地反問:“趙大人的意思是什麼?”
趙興斷然說:“先撫卹,這些人帶回營中,恐怕會引起營變。他們的家人還分佈在外面,需趕緊找回,反之流竄鄉間……我要趕快回營,索大人,身上有錢嗎?借我兩千貫。”
索問道氣的嘴唇發抖——你趙離人還缺錢?今早晨你夫人入城,隨身的馬車足足有四十輛,你會缺錢?哼,別的不說,碼頭上你夫人的坐舟上,聽說拉著半船南洋菜,專門讓你享受的。你這樣的人缺錢嗎?
然而,然而索問道知道趙興要錢的意思,他狠了狠心,解下自己隨身佩戴的官綬。答:“拿我地官綬去州衙,支一千貫。先撫卹。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鬧起來。”
趙興一把奪過官綬,斬釘截鐵的說:“兩千貫!我說地是兩千貫。兩千貫以下的數目我不會跟你開口。別拿千貫小錢來打發我了。”
趙興說罷,頭也不會衝下山坡,翻身跳上馬背,急匆匆的催促從人隨他向軍營跑去——看來。他很擔心營變。
索問道低下身,搓了一把沾滿血跡的泥土嗅了嗅,又問那名叫鄆哥的衙役:“你怎麼回事?積年老吏了,怎麼眾目睽睽之下敢揮刀砍人。砍地還是團練軍眷。你不想活了?那可是一千多名團練啊。”
鄆哥在發抖。他哆哆嗦嗦的說:“我沒砍人,我真的沒砍人,我就是拿著刀一掄,結果就迎風倒下三五個人……”
索問道一指對方臉上那道噴射式的血跡問:“還說,這道血跡分明是刀砍在脖子上地噴出來地血……奇怪,那些人怎麼衣服很完整,渾身上下卻血跡斑斑?”
鄆哥夢囈般的回答:“這不是噴出來的血,這是那個趙大人噴的……”
索問道喝斥一聲:“還愣著幹什麼?與我拿下這廝。”
鄆哥被捆起來這才清醒,他哭嚷道:“索大人。我想說的是這血不是從脖子上噴出來的,這是那個趙大人手裡拿了個小皮囊,衝我臉上一甩手,我感覺臉上一涼,那。就是這道血跡。”
“胡說。我聽說人用豬狗血液做偽裝,但趙大人來了這麼久。就是盛在皮囊中的豬狗血液,也早經結成塊了,你臉上,這地下,分明是新鮮的血液,你就是說破天去,也辯不過這現場。先捆起來,我也要趕去團練營房……回頭找你算賬。”
索問道趕回府城時,據說趙興已緊急將兩千貫提出,趕到軍營安撫軍眷。索問道立馬前去慰問,在軍營門口被張用擋住了。
“索大人,不好辦啊”,張用滿臉的為難:“趙判官好不容易才壓住了那些人,可是已經有人前往板橋鎮與海岸口送信了,那群人回來,恐怕這事不得善了。
此刻營中群起激怒,大人還是別進去地好,我得趕往板橋鎮,回頭見。“
索問道猶豫了一下,試探的問:“趙判官有沒有說打算如何處置?”
張用搖了搖頭:“我聽他意思,這才上任,出了這等命案,也不好交待,不如大事化小,索大人的意思呢?”
索問道拖長了腔:“營中士兵——”
“讓那三名打人的衙役趕到我軍營報告,我錄用他們,只是不知道索大人肯不肯放人。”
索問道一喜,趕緊又板起了臉:“這幾名衙役挺能打的,放在軍中也是個好出身。”
索問道明白趙興地意思,是想把那幾名衙役弄到軍中慢慢折磨,以此平息士兵地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