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位夫人的威嚴——你心裡想的我怎麼能不明白?”
這時路面上出現一個土坑,車伕大聲喊了句“抓穩嘍!”馬車往一邊傾斜著向前跑。
奶媽飛快地靠向前去抓著左右門框,“抓著我!”她對王晗說。
王晗沒動,任馬車傾倒了又放平。奶媽根本不明白,還當她是小孩子,坐馬車哪有不晃盪的?瞧她那緊張的樣子,該重視的事情她反倒不清楚。
“待會到了菩薩跟前,多磕幾個頭,”奶媽重新坐穩後,又開始囑咐這些個月來她一再重複的話。“給菩薩多念念,菩薩自會聽見,給你們安排上去。”
“知道了。”王晗沒好氣地回答。“菩薩都聽煩了。”她轉向窗外又加了一句。
這一天的太陽很不錯,但溫度比前幾天又降了不少,兩隻腳一碰到地面那乾冷的感覺瞬間就傳到頭頂。奶媽吩咐隨隊的幾個丫環與小廝同車夫一塊等在廟外,自己一個人陪王晗到裡面去。
這正合王晗的心意。關於侍琴的問題既然奶媽沒將它列為頭號大事,那她就得想辦法把它排上去。要知道,任何事如果有奶媽幫忙便能迎刃而解。
“有丫環偷偷告訴我,”王晗潤了潤喉嚨,用平常的嗓音說,“她每月領了銅錢後,第一件事必是去買胭脂水粉,花草香料那一些東西。後來我仔細留意,果真發現她身邊總散著香氣,不時還換的不同的味道。”
“這個……我也留心過。”奶媽似乎有遲疑。
“你也知道!”王晗的聲音提了上去。“你知道怎麼從來沒說?”
“小姐!”
奶媽示意王晗小聲點,但王晗並不理會。
“這麼說你們一個個都早看出她的心思,卻唯獨將我矇在鼓裡!”
她佯裝受了委屈,故意加快步伐三兩步跳進廟堂裡。奶媽急忙在後面費力的追,一面還在提醒身份體統問題。
“姑娘家大了,用點香料,抹一抹脂粉那也是常事,犯得著屁點大的小事也要在府上傳來傳去?”
“你認為是小事?”王晗瞪大了眼睛,拿著奶媽遞來的香燭又放了下去。“恐怕她可不認為是小事!”
“她認為小事還大事,你問過她?”
“我看出來了!”
“你看出什麼了?”
奶媽將王晗擠到跪墊前,自己先跪下去拜三拜,口中念念叨叨。
“跪下來,小姐!”奶媽說。
王晗跪到奶媽旁邊的墊子上,開始向心中的菩薩祈禱:菩薩啊,請您賜給我一個孩子吧,我給您磕頭了。她彎下腰的時候又求:菩薩啊,求您顯顯靈,保佑我家太太平平的,保佑我夫君仲德(王懿兄弟因為名字犯晉宣帝司馬懿、晉元帝司馬睿諱,所以私下以字相稱。)免受各路狐狸精的騷擾。我給您大拜了!
奶媽接走香燭插上去那會,王晗決定向她坦白心裡的想法。
“奶媽,”她說,“既然我是夫人,她是丫環,那夫人自然不能跟丫環一個模樣,在人背後嚼舌根中傷她。她抹得再妖豔擦得再香,她也是一個小丫環。咱們總不能因為她能打扮便任她恣意妄為,爬到我頭上去,你說呢?”
這番話沒能引起任何大波動,奶媽微微一笑說:“但是,小姐,你要想用一個無端的藉口趕她出府,恐怕大人那一關就過不了。”
“那你說,怎麼辦?”王晗又氣又急地大叫。
“你看看你,做了夫人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假使我們提前做好防備,步步處理妥當,它自然成不了隱患。”
“如何防備?”
“不要急。”奶媽嘆了口氣。“這種事一急就容易弄巧成拙,反而順了他人的心意。”
奶媽拿回布袋轉過身去,看樣子是要打道回府了,王晗不肯走,在門檻裡面站著不動。
“這大堂里人來人往的,說得了什麼話?”
奶媽說完徑自往偏院走去,王晗這會稱心了,笑嘻嘻地跟過去。
偏院的牆角處有一棵光禿禿的大樹,樹幹粗得能擋住王晗整個人。奶媽將王晗拉到樹後,這樣過往的人就只能看見她一個。
“侍琴之所以得意忘形,也有你身上的問題——”她語重心長地說,但王晗馬上搶斷了她的話。
“沒有身孕全是我的錯?!”
“誰說是你的錯了!”奶媽也提高了聲音。在王晗發起小孩脾氣時,她的身份就變得更像母親而不僅是奶媽。“要論誰的錯那還真連菩薩也判定不了!”她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