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
皇上看著下方眾臣,掃了眼安平侯,儘管他的心已經急得冒煙了,他還是努力平息自己的急躁。端木念青墜崖到現在生死未卜,安平侯一回來竟然全國經濟就出現重大問題,若說這事與安平侯無關,他怎肯信!
他真是後悔,當初就應該放慢步伐,再慢一點,他深吸一口氣柔聲說道:“安平侯莫要太傷心。”
安平侯站地筆直,雙手微微一拱,“謝皇上關心。”他依舊站著,一雙眼睛低低垂直,看過去似乎沒一絲問題,卻讓皇上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
戶部尚書嶽達說道:“皇上,這幾日繳納的賦稅也少了,依著地方官說物價劇烈上漲。”他頓了下,沒再說,本來物價只是區域性上漲,自家宰相府見情況,加快了土地兼併,不少人失了土地就失了糧食。跟著米糧也全都漲價。
皇上聽得額頭突突,情況越發嚴重了。
然而殿中眾人聞言都噤聲不語,因著看宰相府在吞併土地,其他人自然也都著了這一手,自然是安靜地看別人反應。
皇上見眾人都這般,想著先把事情調查好了,就宣告退朝。
永福宮內傳來何姑姑的一聲勸誡,“娘娘,您就喝了藥吧。”
床上的女子滿臉蒼白,眼眶裡蓄積了淚水,卻是咬著牙沒讓它落下來,“何姑姑,念青她……”若說凌雲王府被關入天牢,她並沒有真正絕望,在得到念青墜崖的訊息,一陣天昏地暗讓她兩眼一黑。
何姑姑咬著唇,點了點頭,“安平侯府傳來訊息,說是這事和皇上脫不了干係。”
齊悅怔了怔,雙眼微微一顫,半天才闔了起來,“皇上?”
齊悅張了張嘴,深深地呼吸了起來,竟覺得空氣這般稀薄,她顫抖著手,“我可憐的妹妹。”
何姑姑看著心裡難受,上前,任著齊悅抱了哭。
待兩人哭過了勁,齊悅才讓素馨和雨薇進來。
雨薇見齊悅哭得通紅的臉,想起那日自己入宮之初那個俊俏的姑娘,幾番兩次入宮救麗妃的姑娘,她的心微微一動,“娘娘,各宮妃嬪都說例銀不夠,希望能多發一些。”
齊悅聞言一愣,皇宮中吃穿用度本不需要這般多的例銀,怎麼各宮都覺得銀子不夠?
“說是江南織造局生產的布匹漲價,就連簪子什麼的都翻了一倍。”
齊悅挑眉,江南織造突然漲價?“讓小藝子打聽打聽,京城的物價情況到底如何?”
“是。”
又春宮中。
一抹嫩黃的人影正手舉瓷杯,只聞得濃烈的酒味從瓷杯中散發出來。院子裡的那簇牡丹花開得正嬌豔,那抹清酒倒下,泥土瞬間染上了芬芳。
“娘,你可以安息了。端木念青是給你殉葬去了,娘。”玉妮笑著,又倒了一杯酒,再次倒入泥土中,她的手微微一頓,眸子裡頓時暗了,“娘,女兒沒有去看你最後一面,你不會怪女兒吧。”
她兀自飲了一口,笑著道:“就差一把勁了,皇后成了石妃,凌雲王府倒了,端木念青死了,齊悅那小賤人昨天也倒了。呵呵……你說,我會不會當皇后?”
說著,她又再次喝了一口酒,酒味很濃,很純。
她也飄了起來,踉蹌地走了兩步,她迷離的雙眼看著地面上的牡丹,好美。
花開富貴,好個花開富貴。
她原本是父王最愛的女兒,是凌雲王府的長子嫡女,嫁入皇宮,一有父王的庇佑,二有宰相府的擁護,剛入宮就懷了龍子,多麼風光,然而,這一切究竟了怎麼了!
她仰頭,一杯濃烈的酒充斥到喉頭,親自看父王,看凌雲王府入天牢,這種味道很苦,卻很痛苦!
端木念青終於死了,呵呵,她終於死了。
她吃吃地笑著,終究將酒杯扔了出去,只聽得啪地一聲,酒杯碎了。
“娘娘。”宮女小菊過來,扶著玉妮。
玉妮揚手,啪得一下就打了小菊的臉,方才還笑著的玉妮,現下似乎便了一個人,一雙眼冷睨著小菊,小菊驚地不敢抬頭,只好捂著腫得半邊的臉說道:“請娘娘恕罪。”
玉妮收拾了情緒,看了眼嬌豔的牡丹花,便開口說道:“什麼事?”
今晚,皇上要入又春宮,她不該這般喝酒,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定會不喜。
“內務府說今日的蜀錦已經被石妃娘娘挑走了,因著最近東西貴了,這銀子還是差了點的。”小菊沒往下說,物價上漲宮裡是知道的,這兩日宮中下人都是早早去了內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