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同遊,年輕些的,又都職位偏低,資歷不夠,他也不高興帶,看來看去,還是酈愛卿最為合格,加之最近酈君玉於遼東戰事上兢兢業業,辦事得力,深合陛下心意,他看酈尚書慢慢順眼起來,連太后沒事總要誇獎酈君玉一事也湊合著可以捏著鼻子忍了。
陛下相邀,自然只有感激同行的份兒,酈君玉連忙去換了衣服,跟著一起出宮,好在這次內侍們有了上回的經驗,早早就給他另外準備了幾套衣袍,總算是不用再去穿那據說是陛下當年御用過的袍子了。
出了宮門,才想起還不知道要去哪裡,連忙向陛下請教,成宗皇帝就一臉神秘地道,“酈愛卿啊,近來為著遼東戰事,你帶同兵部的官員們都十分操勞,寡人心中甚慰,現在總算前方局勢已穩,捷報頻傳,你我君臣也能鬆口氣了,今日據說京中有個熱鬧有趣之處,朕這便帶你一起去散散心。”
酈君玉疑惑,“熱鬧之處?”看著成宗的神情不同以往那般嚴肅,要輕浮一些,心中警鈴大響,這位該不會像是史上那些風流皇帝一般,想要微服去逛煙花之地吧,竟然這麼沒眼光,挑誰陪同不好,偏要挑自己。
果然所料不差,就聽成宗皇帝接著道,“京中的五大名樓一年一度,要在城北通惠河邊,搭綵樓選花魁,每年都要熱鬧好幾日,據說前些天已經每樓選出了三名色藝俱佳的女子,今天便要決出花魁,榜眼,探花呢。”
說著自己又笑罵了一句,“這些人!真是豈有此理,將國家選才的大禮也套用到這種香豔地方了,朕在朝堂上為著邊關安危操碎了心,他們還是照樣玩樂不誤,不成,朕也得去看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熱鬧景象。”
酈君玉本來覺得自己陪皇上去花街柳巷,很不合適,想要找藉口推脫,可是聽成宗說得這般有意思不由也動了心,暗道機會難得,自己是絕沒可能帶著榮發往這種地方鑽的,正所謂有這個賊心也沒有賊膽,今天既然是陛下要去,那我也跟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不過瞅瞅天色將晚,還是小有些顧慮,“皇上,我們現在去城北,再看一場選花魁,怕要到半夜才能回來了吧,您能不能派個人去為臣家中說一聲,不然恐怕小臣的夫人要擔心。”
成宗瞪他一眼,“你身為朝廷大員,晚回府幾個時辰還要去向夫人報備,成什麼樣子!兵部尚書竟然還懼內,傳出去沒的傷了朝廷的臉面,這種事情朕怎麼派人去和你夫人說?”
酈君玉賠笑道,“微臣家中的嬌妻,溫柔賢惠,脾氣其實很好的,就是比較愛操心,小臣要是半夜不歸,她今晚肯定睡不好,明天就得抓著為臣說教,唉,臣跟著陛下出來,自家的隨從都沒帶,沒法派人回去,否則也不敢勞煩皇上您的侍衛了。”
成宗無奈,想著他是被丞相招上門的女婿,恐怕是不比娶妻回家那麼硬氣,那位梁小姐只怕平日裡積威久了,搞得酈愛卿晚回府一會兒都要這麼緊張,那自己也別難為他了,招手喚過一名侍衛,命他去梁丞相府上跑一趟,就說酈尚書在宮中議事,會晚些回去,讓夫人不必擔心。
酈君玉看這個後顧之憂解決了,才放心大膽地跟著成宗往城北通惠河畔去。要知道她可是寧願擔上個懼內的名聲,也絕不願惹到蘇映雪的,映雪姐對她一個千金小姐,卻要日日穿了男裝在男人堆中混已經焦慮到了極點,每日都要向榮發問好幾遍她的行蹤,只怕出什麼意外,現在她明知大半夜都回不去,還不提前說一聲,那絕對是自己找死——回去就會被嘮叨死。
成宗則是對他小有同情,沒想到酈愛卿被梁丞相的女兒管得這麼嚴,也滿可憐的,日後有機會倒是要多帶他出來見識見識才是。
於是一行人施施然往城北而去。
酈君玉懷疑皇帝陛下肯定是在京城中布有很多暗哨,定期向他呈報京城內的各色訊息,因此每次成宗說出來的訊息都十分準確,他說今日城中五大名樓在城北通惠河畔選花魁,果然越往城北走就越熱鬧。
到了通惠河畔一看,不禁叫一聲好,這民間選花魁竟是不比朝廷科考的聲勢小呢,更加的華彩奢靡,此時天色雖已全黑,但沿河畔二三里都被彩燈照得通明,人聲熙攘,個個錦衣鮮服,呼朋喚友,好似過節一般。
河中停著一艘三層高的大船舫,雕樑畫棟,錦簾繡帷,一看就是個香豔的所在。二層處兩串紅色的紗燈長長的分掛左右,中間一塊空出來,佈置得好像一個戲臺子的模樣,已經有兩個穿紅著綠的女子在那裡撫琴吹簫,看來一會兒就是要在這個地方點花魁了。
岸邊正對面的幾處酒樓生意爆滿,樓上靠窗處的好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