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也不過如此,怪不得程兄弟躲在裡邊不肯出來!”王德仁衝口贊到,心裡邊對程名振的各項能力愈發地感到佩服。伍天錫微微一笑,也不搭腔,只管放緩了步伐,任王德仁將鉅鹿澤內的所有風物看個夠。
越往裡走,裡邊的土地愈發齊整。為了獲取更多的糧食,洺州營幾乎把能利用的土地全利用上了。每塊田都連著上水和排水的溝渠,確保旱澇都不會影響田地的產量。在碧綠碧綠的田地旁,零星還立著一堆堆油黑色的湖泥。不少健壯的青年男女推著獨輪車,拎著木鍬,將湖泥一車車地撒到剛剛收割過麥子的農田中,讓土地積蓄肥力。
王德仁當過莊稼把式,粗略一看地中湖泥厚度,就知道那裡即將變成良田。他不知道腳下這個島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鉅鹿澤中有多少這樣的島。只是覺得,如果按照鉅鹿澤的大體規模來算,把澤地中適合種莊稼的田產都利用上,再貼補些水產,養活幾萬老少幾乎不成問題。
那樣,大唐為了招降洺州營需要付出的代價就得提高了。一邊走,王德仁一邊暗想。臨行之前,裴寂曾經叮囑過他,仔細觀察洺州營的實力。並給了他上、中、下三個方案,讓他根據所見所聞,相機選擇招降的策略。
最開始,王德仁本能地選擇了最節儉方案。不是為了大唐朝廷,而是為了不讓程名振歸順後官職壓自己半頭。可還沒等走到鉅鹿澤的議事廳,最節儉方案已經被他自己否決了。俗話說,有多少貨賣什麼價錢,就憑這澤中的數千畝良田,程名振也不能將他自己和洺州營賣得太低。
沒等他把帳算清楚,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戰鼓。王德仁聞聲扭頭,只見萬頃碧波當中,有一個不知道名字和不知道大小的孤島。孤島之上,許多身穿鎧甲的洺州軍士卒舉著木刀木矛,在兩名將領的指揮下往來廝殺。一隊士卒被對手擊垮,立刻又有另外一隊上前補位。一隊士卒戰敗,立刻又有新的袍澤上前接應。兵來將往,旌旗搖擺,翻翻滾滾,難解難分。看情形,至少是一萬精銳在進行實戰操練,沒有一兩個時辰難以結束。
“王大人這邊,這邊請!”伍天錫故意踏上前一步,擋住了王德仁的視線。國之利器不可輕易示人,雙方雖然曾經是朋友,今後卻不一定站在一起。所以有些秘密,還是能少一點被王德仁看見,就少讓他看見一點好。
“啊,武,武將軍請!”王德仁很尷尬地答應著,將目光從遠處轉了回來。第二個招降方案,也被他悄悄地否決了。一萬精銳,一萬精銳是個什麼概念?怪不得程名振最近不斷主動出擊找竇建德麻煩,手裡還有這麼多百戰精兵,又深得百姓擁戴,從竇家軍手裡重新奪回平恩各地想必會是早晚的事。
“到了!”伍天錫突然又提醒了一句,驚得王德仁瞬間從沉思中清醒。抬起頭,他看見面前出現了一座木製的宮殿。宮殿前,程名振身穿鐵甲,帶著數百名手持殺氣騰騰的陌刀手,緩緩向自己迎將過來。
第三章 賭局 (三 下)
一見那如雪般的陌刀,王德仁心裡立刻就哆嗦了一下,瞬間把裴寂事先面授的諸多機宜忘了個乾乾淨淨。按綠林道規矩,程名振所玩的這一手叫下馬威。如果自己稍微應對不甚,輕者要斷胳膊斷腿,重者要腦袋搬家!
那姓程的可是跟瓦崗徐二有交情。望著殺氣騰騰的陌刀陣,王德仁暗自後悔自己不該在裴寂面前大包大攬。眼下盤踞在河北幾大勢力,除了李唐和竇建德之外還有瓦崗徐茂公部,論親疏遠近,程名振肯定跟徐二更投緣些。而自己當年可是奉李密之命插在徐二背後的一把刀,若是程名振想跟徐二結盟夾擊竇建德,自己王德仁這顆腦袋可是最好的蒲包選擇。
可即便後悔藥有地方去買,也沒時間去吃了。強自壓制住內心深處的恐懼,王德仁乾笑著著拱手,“程兄……。,程大當家,很長時間沒見,您,您老人家一向可好啊!”
說著話,腿肚子就一陣陣轉筋。程名振見此,趕緊上前一把將王德仁的雙手拉住,大笑著著說道:“王大哥說話怎麼突然客氣了起來。如果你再跩文兒,兄弟我可不待見你了!”
“哪,哪,看兄弟,兄弟你這話說的!”王德仁繼續努力,想給程名振施一個下級拜見上級的全禮,雙手卻好像被箍進了鐵鉗子般,半分自由不得。
程名振臉上帶著親切的微笑,鬆開王德仁一隻胳膊,將另外一隻胳膊依舊牢牢地夾在腋下,笑呵呵地邀請,“我正在練兵,沒想到老哥會來看我。來,來,這邊走,咱們兄弟今天不醉不休!”
說著話,扯著王德仁就往陌刀底下鑽。幾百名陌刀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