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對袁士霄說:“袁大俠於我三兄弟有救
命大恩,我們萬萬不敢接你老人家的招。再說,我們跟這姓
張的也只相會,並無交情,犯不上為他助拳。”他見張召重行
為卑鄙,早就老大瞧他不起,只是他此刻猝遇眾敵,再要出
言損他,未免有討好對方、自圖免禍之嫌,是以只說到此處
為止。三魔並排站在一旁,竟是擺明了置身事外。
袁士霄眉頭一皺,說道:“他們不肯動手,只剩下了你一
個,哪怎麼辦?我三十歲那一年,曾向祖師爺立過重誓,從
此而後,決不跟人單打獨鬥。”說著向天山雙鷹瞥了一眼。原
來他當年生怕自己妒火焦焚、狂性大發之下,竟會將陳正德
打死,是以立此重誓,約束自己,當下又道:“大鬍子,只有
麻煩你了。”
阿凡提解下背上鍋子,笑道:“好吧,好吧,好吧。”呼
的一聲,鍋子當頭向張召重罩到。張召重向左躍開,凝神瞧
他使的是甚麼兵刃,只見黑黝黝,圓兜兜,一面凹進,一面
凸出,凸的一面還有許多煤煙,竟像是隻鐵鍋。阿凡提笑道:
“你心裡一定在想:這是甚麼呀?倒像是隻鍋子。跟你說,這
正是一隻鍋子。你們清兵無緣無故的到回部來,打爛了許多
鍋子,害得我們回人吃不了飯。好哇,現今鍋子來打清兵啦!”
語聲未畢,又是一鍋向張召重當頭罩下。
張召重一招“仙鶴亮翅”,倏地斜穿閃過,回手出掌,向
對方肩頭打到。阿凡提身子微挫,左手在鍋底一擦,一手煤
煙往他臉上抹去。
張召重自出道以來,身經百戰,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怪人,
只見他右手提鍋,左手抹煙,腳步歪歪斜斜,不成章法,然
而自己攻出的兇狠招數,卻每次都被他輕易避開,哪裡敢有
絲毫怠忽,當下展開無極玄功拳,抱元歸一,全身要害守得
毫無漏洞。道路本極狹窄,地下又是山石嶙峋,兩人擠在這
兇險之地,攻守拒擊,登時鬥得激烈異常。袁士霄嘆道:“奸
賊呀奸賊,憑你這身功夫,本也是難得之極的了,若不是心
地如此歹毒,我老頭子忍不住要起愛才之心。”餘魚同忙道:
“不行,老爺子,不行!”
心硯問衛春華道:“九爺,這位鬍子大爺使的是甚麼招
術?”衛春華搖搖頭。這邊天山雙鷹、陸菲青、文泰來等也不
懂阿凡提的武功家數,都暗暗稱奇。突然間阿凡提左腿飛起,
鍋子橫擊,張召重無處躲避,急從鍋底鑽出。不料阿凡提左
掌張開,正候在鍋子底下。張召重待得驚覺,已不及閃避,當
下左拳一個“沖天炮”,猛向鍋底擊去。阿凡提叫道:“吃飯
傢伙,打破不得!”鍋子向上一提,隨手抹去,張召重臉上已
被抹上五條煤煙。
兩人均各躍開。阿凡提叫道:“來來來,勝負未決,再比
一場。”張召重望著他手中鐵鍋,瞋目不語。阿凡提道:“呀,
是了,你沒帶兵刃,輸了也不服氣。”轉頭對李沅芷道:“大
姑娘,你的切菜刀借給胡蘿蔔用一下。”
兩人相鬥之時,李沅芷捱得最近,只待張召重一被鍋子
罩住,立即搶上一劍,豈知自己心事竟被這怪俠說了出來,不
覺滿臉緋紅。阿凡提說話素來瘋瘋癲癲,旁人聽他管張召重
叫“胡蘿蔔”,也都不以為意,哪知中間另藏著一段風光旖旒
的女兒情懷。阿凡提見她不動,把嘴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你把切菜刀給他,我仍然能抓住他。”李沅芷點點頭,擲出
長劍,叫道:“劍來了,接著!”
張召重右手一抄接住劍柄,突然轉身,左手一揚,一掃
芙蓉金針向阻住退路的徐天宏、衛春華諸人迎面擲去。徐天
宏等知道厲害,疾忙俯身,只覺頭頂風聲颯然,張召重已竄
了過去。他奔到哈合臺身邊,伸左手扣住了他右手脈門,叫
道:“快走!”
哈合臺登時身不由主,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