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醫院管理者,再做什麼,都少了底氣。”
這個時候,蔣罡站在醫院門口,握著手機,一臉的痛苦糾結,只是反覆地說,“許楠,你先再等等。千萬彆著急。讓我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更合適的法子……”
第三十一章 2
蔣罡掛了電話,慢慢地從醫院門口往回走,無目的地看著身周來往的醫生護士患者或者家屬,抑或是被排程指揮著進出的急救車。
每一個從身邊擦肩而過的人,都藏著怎樣的故事?
她的生活,曾經是那麼簡單。努力讀書,努力工作,毫無保留地對自己喜 歡'炫。書。網'的人好;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極好的回報,居然就也包括了感情。
是不是就因此,這樣相信一切的努力,都有回報,善良會被維護,醜惡當受懲戒,若是事實並未如此,該當是努力還不夠的緣故,那麼,便再努力一些,再再努力一些好了。
如劉謙,怎麼能做到睜著眼假裝不見?費心,盡力,執著之後,竟見醜比自己想象的更醜,惡比自己想象的更惡,而還連帶著那樣多與醜與惡無關的,卻養護著醜惡的無可奈何,這讓她有著某種類似窒息的難受,莫名的恐懼,就像在那些模糊的夢裡,彷彿身處危樓之下,突然發現,那些昨天還以為堂皇富麗,堅實的建築,隨時都可能坍塌。這個尚還正常執行著的世界,在每一秒,都有可能變成了廢墟一片,瓦礫遍地。
究竟什麼是更大的勇敢?是努力地在危房之下淡然地享受每一分每一秒與親愛的人的生活,還是像一個傻子一樣,讓自己相信,只要不怕自己是第一個被壓死的人,那麼,也許也有可能,就將這危房,修繕得更堅固些的。傻子不怕第一個被壓死,卻在蠻勇地想要墊上一塊磚的時候,讓身邊陪著自己護著自己的人流血,傻子因為了這鮮血的刺激,更是發了狂,恨不能自己以身墊了這塊磚,而後的一切……竟是比這鮮血要猙獰十倍。
那一天。
當許楠語調平靜地給她講述一個完全超乎了她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接受能力的故事,這個故事裡的愛與掙扎,這個故事裡的醜和邪惡,這個故事裡,窒息的恐懼,絕望的放棄,漫長的承受,無奈的隱瞞,這所有的所有,就在面前這個似乎是童話故事裡的小公主樣的女孩子身上,輾轉折磨,最終而至她所見的平靜。
被這樣的折磨過的許楠,不知道是以怎樣的堅韌,才能夠還唱出那麼好聽的歌,純淨,明亮,還能夠在表演木偶劇的時候那樣歡樂,還能夠長髮飛揚地站在摩托艇上,看著她加了馬達的風箏,能發炮彈的遙控船,全是小孩子樣的驚喜,還能夠那麼細緻地照顧一個她真心當作了朋友的6歲幼童。
而這樣的許楠,如今,要把那些讓她放棄了最珍貴的東西而竭力隱藏的醜惡,講出來。
“我想我錯了。”那天許楠抬眼望著她,輕輕說道,“我曾經太害怕,怕到不敢想,以為努力不想,它就可以不存在。但是不行。存在的就是存在著。我本來以為,我雖然沒了李波,沒了仔仔,但是鎮揚對我不錯,我也要有個管我叫媽媽的孩子了,還可以經常見到你們,以後還會看見我妹妹結婚,有小孩子……可是如今,一切又都要被根劉謙有關的一切毀掉了……如果不是劉謙,我不會不能生孩子,他是一個醫生,他是個讓不能生育的女人治好病的醫生,但是他卻讓我,可能還有其他人,本來好好的,結果不能生孩子了。他是劉辰叫爸爸的人,他是李波的伯伯,很敬愛的伯伯,他卻做了這樣的事情。李波因為這件事幾乎送命,現在還看不見,你要搭上自己,把他抓出來。因為我不能生孩子,鎮揚現在還糾纏在跟那個女人談生意似地爭奪孩子的亂事裡。我每天都怕他氣急敗壞,真做出來可怕的事情。都是劉謙,都是他。我真恨自己當時軟弱,不懂,如果當時把他送進監獄,後面一切的都不會發生。” 許楠的眼睛裡竟然有了冷冽的神氣,“我以前怕他,只是怕,我現在,真是恨死了他。給小朋友寫的木偶劇裡,要在下週六公演的那一套,最後的一個劇,小白兔小猴子小狗熊終於克服了恐懼,消除了猜忌,大家一起做陷阱,把大魔獸關進了鐵牢籠。這是節目單上沒有的劇目,我知道會有許多記者,我知道他們會因為鎮陽如今的麻煩事,對我提好多亂七八糟的問題。我會在那一天把一切說出來,然後去公安局報案。”
風很大,捲起來滿地的塵沙殘葉,天空也彷彿被罩了層灰色,沒有云,而太陽,卻顯得特別的遠,蔣罡抬起頭,無目的地眯眼望著遠處的天,短髮被風吹得帶了靜電,貼在臉上。
許楠居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