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裡到處都是瓶瓶罐罐的藥材。
阮鶴看著剛才自己身後走進來的男子,小聲道:“世子小心些,這裡藥材多,剛才世子說身體不舒服,請問是什麼地方?”
景停雲在宴會上偷偷跟她說他身體不舒服,不方便在東宮婚宴上說,把阮鶴嚇壞了。
太子大婚,當然不能說一些不吉利的話衝撞了婚宴。
看診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在東宮。
但是景停雲要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讓阮鶴嚇了一跳。
他平時看起來很康健,就算是有小磕碰應該也不至於讓他在婚宴上叫住自己。
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世子是哪裡不舒服,容下官看看脈象。”
太醫院大多數的醫正都被喊去東宮了,留守在太醫院裡的都是一些磨藥童子。
醫正都有各自的領域,擅長的東西不同,負責的病人也不同,需要整理起來的藥材也各不一樣。
阮鶴負責的區域很少有人來。
景停雲看著阮鶴,伸出了手。
他的脈象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世子身體無虞,是不是有什麼症狀?”
阮鶴髮現他的脈象沒什麼問題,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她好像比他自己都擔心他的身體……
景停雲看著眼前的阮鶴。
她是女官,和其他的世家小姐都不一樣。
景停雲從小到大見慣了知書達禮的大家小姐,也見過很多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南境戰場上,也多得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娘子軍,真要打起仗來,個個都非常勇猛。
他從來都沒有小看過女子。
但阮鶴和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
溫柔賢惠如他母親,調皮可愛如他幼妹,好像都和眼前的這個女子不一樣。
“世子這樣看著下官,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世子放心,這裡是太醫院,下官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如果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訴下官。”
景停雲沒有收回手,反手隔著袖子虛握住阮鶴的手腕。
“我確實有一些症狀想告訴阮醫正,這些日子來我總是忘不掉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總是想著你,就連讀書寫字都會下意識寫上阮醫正的名字,停雲縱自詡讀書不少,卻從來沒有這樣的心緒不寧,想問一問阮醫正,我這是怎麼了?”
阮鶴被他抓住手還有些驚訝,但景停雲也只是虛握,不算失禮。
又聽到他說的這些話,阮鶴的心一瞬間就想敲鑼打鼓一樣熱鬧起來。
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世子……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阮醫正有沒有聽說過,相思病?”
阮鶴雖然從小學醫,從來都沒有想過感情的事,但是也聽得懂景停雲在說什麼。
他的意思是……心裡有她?
“世子,下官只是一個醫正,雖然大鄴女官不少,但下官……家世淺薄,也沒有得力的母族,下官……”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承認自己也會想景停雲。
像這樣風光霽月,磊落光明,又身姿挺拔蕭索的男子,明明自己身份高貴,每次和她說話的時候卻又溫柔小心,這樣的男子,京城裡又有幾個女子能忍住不動心?
她也不能免俗!
只是每次想到自己的身份低微,景停雲又是雲南王府的長子,日後一定會襲爵,她的身份又怎麼能做他的王妃?
景停雲一下握緊了阮鶴的手腕。
“我父母不在意這些,我也不在意!陛下也不會希望我娶一個高門大戶的小姐,要和我們家門當戶對,陛下恐怕就要睡不著覺了。”
他說話很直接,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雲南王府的男人,一輩子都不會納妾,如果你願意和我成婚,太醫院的公務你也可以繼續做,不願意留在這裡,我就給你開一個醫館。你喜歡做什麼我都不會勉強。”
“我家中弟弟妹妹都很懂事,我母親也很喜歡你,你願意嗎?”
阮鶴沒想到他居然會和自己說這麼多!
他甚至連他們以後都考慮到了!
可是他的字裡行間都是關於她的考量,她的職務和抱負,他的家人會不會接受她,他全都想到了。
“